具。”

    辜一酩点点头:“自然记得。后来那人皮面具的来头,你可查清?”

    “没有。”贾无欺摇了摇头,“我曾给容非一修书一封,但他亦不知道这人皮面具的来历。千面门作为江湖中首屈一指的易容巨擘,若是连他们都搞不清来历,估计……”

    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辜一酩突然道:“你可曾将此事告诉颜老大?”

    贾无欺拍拍头,如梦方醒道:“对啊,颜老大的易容术出神入化,也许能看出几分这人皮面具的来历。”

    “恩,明日出洞后,你找机会让雪墨向谷中传信。”辜一酩摩挲着下巴道,“颜老大眼神是再好不过的,想来在到达六凡寺之前,那人皮面具的事情就该有个结果了。”

    贾无欺目光在石壁上逡巡片刻:“那几张人皮面具解决了,这几张,也就好办了。”

    如果说在山脚的石窟里还是怀疑的话,他现在已经完全确认这六凡山中石壁上的画作,全部是人皮佛画。

    凹凸不平的山石上,万万不可能完成如此笔触细腻的画作,唯有在上好的画纸之上,画家才能挥毫泼墨,匀红点翠,完成这一幅幅摄人心魄的作品。只有在光滑细腻的人皮上,色彩才会如此斑斓明亮,花草鸟兽才会如此栩栩如生。

    人皮取材难得,制材就更是不易,要将最原始的材料制作成可以承载银钩铁画的画布,更是难上加难。

    况且以人皮为原料的器具颇为江湖正派所不齿,纵观武林各门各派,实在找不到一个能制作出如此人皮佛画的人。此人不但有一流的制皮手艺,还有一流的细密画法,这样的一个人,似乎和江湖中各路英雄豪杰,都对不上号。

    “颜老大总说,哪怕是参照同一副面孔,每个人做出的面具都是不同的。”贾无欺喃喃道,“易容术如此,书法绘画亦然。能成大家者,必定有他无法被模仿的绝妙之处。即使作画者无意为之,这人皮佛画中,也一定藏着他隐形的落款。”

    辜一酩看着他专注的眼神,轻笑着摸摸他的脑袋:“你现在脸上,可不是个矮黑胖该露出的神色。”

    “人太机灵,挡也挡不住。”贾无欺挺挺胸脯。

    他眼睛黑得发亮,带着少年人才有的认真与执拗。辜一酩含笑欣赏着,不再说话。

    第46回

    翌日清晨,一声尖叫声将众人从睡梦中吵醒,索卢峥豁然起身,朝声音源头望去:“发生何事?”

    发出尖叫的是武当派一个道号玄诚的弟子。他一大早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爬起来,想出去找地方便,不经意间扫到了画有佛画的石壁,一副令人悚然的景象出现在他眼前。

    佛画中繁华的人间胜景前,一个人四肢伸展,像一只巨大的壁虎,直直趴在石壁上。他的胸腹手足处皆被闪着寒光的银梭穿过,牢牢的钉在佛画之上。而颈项头颅则没有银梭的桎梏,自然的垂下,像是热切地欣赏着这动人的软红十丈。

    行正站起身,看到钉在壁上的尸体,饶是修养深厚也不免面色一变——壁上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少林一行中年纪最轻的僧人,慎言。

    “竟然是这个小和尚。年纪轻轻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索卢峥将尸体从石壁上取下放到地上,铁鲨帮一众人等围了过去,看清死者面容后,李吞滔语气不明的来了一句。

    “阿弥陀佛。”行正走到慎言身边,将他还张开的双眼合上。少林众僧将慎言的尸体围在中央,纷纷开始捻动佛珠,为他念起了往生咒。

    “怎么少林也死人了?”人群中有人低声讨论着,“要说铁鲨帮死的那人,少林嫌疑最大,现在少林的人也死了,难不成凶手真是六凡寺的人不成?”

    “你们看,那尸体上留的是银梭,江湖上可有谁使这兵器?”

    “据我所知,这江湖中使银梭使得最好的,当属震远镖局总镖把子方破甲。”

    “可方破甲不是已经死了吗?总不会是他的鬼魂跑过来杀人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除了方总镖头,我还真想不出别的什么人……”

    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贾无欺的目光在众人面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垂目诵经的少林一行身上:“师兄,又死人了。”他开口朝辜一酩说道。

    “这次可是大手笔啊。”辜一酩摸摸鼻子,玩味道,“不仅杀人,还挑在这么多人面前杀,下手的对象居然还是少林派。下手了也就算了,还大张旗鼓的把尸体摆成这样。比起行凶,凶手倒更像是在挑衅呢。”

    “挑衅?”贾无欺眸光一闪,“凶手真的这么自负吗?难道他笃定没人可以把他揪出来?”

    “不仅自负,而且狂妄。”辜一酩闲闲点评道,“他把尸体弄成这般姿态,就是要昭告上山的各位,你们这些自诩为名门大派的人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他不仅有本事杀了你们的人,而且有本事不被人察觉。”

    贾无欺盯着人皮佛画,目光一凝:“旁的不说,这位的轻功一定一等一的好。”

    辜一酩看向他:“哦?”

    “若那几枚银梭是凶器,佛画之上一定会有大量的血迹。”贾无欺眯了眯眼,“可现在你看,石壁上现在除了几处不起眼的血污,其他各处都干干净净,这就说明慎言一定不是在这石壁上被杀的,而是被凶手在别处杀害再特意钉到石壁上。”他顿了顿,然后继续道,“既然是在别处被杀,那杀人者和搬运尸体的人就不必是同一个人。杀人者不必拥有踏雪无痕悄无声息的轻功,运尸者也不必具有惯使银梭气力过人的功法。单说这个运尸之人,在众人眼皮底下行事,却无一人发觉,这人的轻功,定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原来如此。”辜一酩一手搭在他肩上,状似无意道,“你能想到这些,爷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贾无欺疑惑道。

    辜一酩笑而不答,转言道:“对于那几枚银梭,你可有何想法?”

    “十分蹊跷。”贾无欺沉声道,“震远镖局一案江湖皆知,方破甲的尸体失踪但是他身死之事已是盖棺定论。凶手故意用银梭作武器,难不成是想暗示什么?还是……”

    “还是纯粹的恶作剧。”辜一酩勾起嘴角,“这凶手不仅自负傲慢,狂妄自大,而且颇为享受玩弄人心的感觉。”

    “江湖中还有这号人?”贾无欺颇为困惑。

    “名门正派的牛鼻子们,就算心里这么想,也不会表现出来。”辜一酩凉凉道,“这号人,还是邪门歪道中见得比较多。”

    “你的意思,这事与邪教有关?”

    “非也。”辜一酩竖起手指摇了摇,“名门正派的人,人前当然是不会表现出这一面,谁又知道人后会怎么样?你可别忘了,这凶手可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既然没了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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