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的东西,否则……”贾无欺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拉开了三层抽屉。最下面的一层放着发黄的账本,上面俱写着“某年某月捐赠某寺庙多少银两”的字样,贾无欺翻了几页,颇觉无趣,便又扔了回去。中间一层,放着一个被牛皮纸包裹得方方正正的物件,贾无欺伸手一拿,不由咧嘴一笑,这熟悉的触感,不是银票还能有什么。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叠厚厚的银票,贾无欺毫不客气地把银票连带着牛皮纸塞入怀中,最后还十分好心地抽出了一张,放回了原来的抽屉中。

    有了如此丰硕的收获,对最上层的抽屉贾无欺也无甚兴趣,只是略略一拉,往里瞟了一眼,似乎是张演傩戏的面具,或许是郝有财买来给家中小孩玩的。他正想拿出来看个清楚,就听见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喧闹声——

    “捉贼啦!捉贼啦!别让他给跑了!”

    原本黑漆漆的院落一下灯火通明,家丁们敲着锣四处奔走,不放过一处空隙。眼见门外的火光越来越亮,贾无欺连忙把铁箱重新锁上,身形一缩,就从方才在屋顶留下的缝隙中挤了出去。他匍匐在屋顶上,看着家丁越聚越多,本以为都是冲他而来,没想到这些人举着火把径自掠过这间偏房,纷纷朝后院涌去。

    莫非除了他之外,还有人夜探钱庄?

    贾无欺看热闹不嫌事大,十分好奇地在屋脊上尾随着家丁的步伐,进入了后院。只见后院荷塘边上,一人身着文士长袍,长身玉立,望着杀气腾腾的家丁拱手道:“在下并非什么窃贼,只是为了——”他话还没说完,只听“刺啦”一声,不知从何处飞来一把火炬,瞬间便点燃了他脚下的草地。

    这人生得面貌娟秀,双目幽深。他嘴唇薄削,微须掩口,嘴角上侧有一颗美人痣,让他笑起来显得分外多情。面对毫不客气的攻击,他也不慌不忙,略一闪身,就避了开去。

    “这人身手倒是不错。”贾无欺歪头看了一阵,心道,“看他这样子,倒不像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应该不会被这帮家丁抓住。只是看他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拿,被冠上‘窃贼’的名号岂不冤枉?我就做件好事吧——”

    想到这,他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从怀中掏出那牛皮纸包裹,手腕微一用力,暗道一声:“着!”

    那‘窃贼’应声被这飞来之物砸了个满怀,他猝不及防地捂住胸口,朝屋顶望去,只见到一双调皮的眼睛,眨眼之间,那双眼睛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第84回

    “你还说你不是窃贼,那你怀中拿的是什么!”纷沓而至的家丁,看到他怀中露出一角的银票,不由分说地抄着武器冲了上去。

    ‘窃贼’被‘好心人’坐实了名声,苦笑一声,解释道:“这银票的确不是在下有意取之,在下此番前来,只是为了见一见贵府的大小姐……”

    他不说还好,这“大小姐”三字一出口,家丁们更是眼放精光,十八般武器舞得虎虎生风,盯着他仿佛是猛兽盯着即将到口的的肥肉。

    “此人深夜前来,说是见小姐,我看嘛,”为首的一人哼道,“必是不怀好意!说不定与那采花贼亦有勾结,还不将他拿下!”说完,他又补充一句,“老爷必有重赏!”

    此话一出,众家丁有如出闸的猛兽,各个带着炙热的眼神向那十分彬彬有礼的‘窃贼’攻去。‘窃贼’眼见多说无益,只好暗叹一声,脚下却向后一滑,整个人竟如风中飘絮一般,以十分优雅的姿态飘入夜空之中,越飘越远,最后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他这一式“陌上飘琼”使得驾轻就熟,若是落入江湖中人眼中,一眼便能看出这是独步寻花晏栖香的看家本领。只可惜钱庄中的下人虽有功夫,却都不涉江湖,眼见晏栖香霎眼之间飘飘而去,都不禁揉了揉眼睛,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方才是有人站在这里,对吧?”有家丁撞了撞旁边的人,悄声问道。

    “当然有,还说话了呢!”另一人压低声音,有些惴惴道,“只是没看清,他究竟有没有影子……”

    “咱们庄里,不会是闹鬼了吧。”

    “可鬼为何要找大小姐呢?”

    “莫不是传说中的色鬼……”

    一时间,聚宝钱庄除了被传出有采花大盗光顾之外,闹鬼的传闻也甚嚣尘上。

    而钱庄下人口中说得活灵活现的那个“鬼”,正一脸浅笑地站在官府师爷的书房里,任由对方拿着画笔,对自己比比划划。

    “赵师爷,依在下看,这画像就不必了吧。”晏栖香看着摆足架势要作画的师爷,十分诚恳道。

    “这可不行。”赵师爷义正辞严道,“义士你捐了这么大一笔钱,可真是雪中送炭,解了咱们燃眉之急。咱们官府虽人力微薄,却绝不是忘恩负义之辈。虽不能在钱财上感激义士,但至少要将义士的善举宣扬出去,让沨城百姓都来瞻仰义士的尊容,感谢义士的恩德。将来若是城中百姓有幸再见到义士,也好结草衔环,以报救命之恩。”

    晏栖香见师爷说得慷慨激昂,只好摸摸鼻子,无奈作罢。不出半日,那悬赏采花大盗晏栖香的布告旁边,又贴出了一张新的画像。这画像上无名无姓,只有师爷留下的寥寥几句,简述了这位无名义士慷慨解囊的义举。晏栖香站在街角远远看着,眼见布告前的人越围越多,其中不乏年轻貌美的小娘子,一边看着无名义士俊美的画像,一边娇滴滴道——

    “要不说相由心生,你看看这位义士岂不比那个什么晏栖香俊上百倍千倍?”

    “是呢,你说这晏栖香,长得像个毛头小子似的,怎好意思当个什么采花大盗?”

    “哎,要我说,若那采花大盗长成这位义士的模样,不知有多少人主动往上扑呢……”

    总而言之,两张并排的画像引起的议论基本分为两类——无名义士长得实在惹人遐想和采花大盗确实长得不尽如人意。听到这样的话,有人无语凝噎,有人义愤填膺。

    贾无欺坐在酒楼窗边,望着争先恐后往布告前挤的人,很不了然的哼了一声,心道:“原来昨夜那人就是晏栖香,亏我还助他成了一桩善举,他却顶着我的面皮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想到这,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言自语道:“那副面皮虽然普通,但一看就是善良忠实之辈。晏栖香那小白脸样,给我我还不要呢。”

    他视线在人群中囫囵一扫,突然见到了昨夜那个熟悉的身影。碎银往桌上一拍,他霍然起身,从窗口一跃而出,跟了上去。

    原本以为晏栖香又要夜探聚宝钱庄,没想到他却去驿站挑了一匹马,然后打马出了城。贾无欺就算轻功再好,也无法与快马相比,无奈之下,只好先一步隐身城门之上,待晏栖香出城之际,将一只比指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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