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使用,对内脏会产生严重的损害。

    “所谓十八反,并不是两种相克的药材放在一起就会危害身体,二者的配比也会影响它们的毒性。”贾无欺摸摸下巴道,“我曾听说,若京大戟的比例高于甘草,则这两种药材一齐使用并无危害。故而,”他笃定道,“这些大家小姐的背后,一定有人操纵。我不认为这些小姐能清楚知道十八反的精确配比该是如何。”

    “此外还有一点,王老师傅死时,那位请来的李大夫说过一句话,我有些在意。”贾无欺思索片刻道。

    “哦?”晏栖香应道,“这李大夫我后来倒是去找过他,可他并未对王老师傅的死说出个所以然来。”

    贾无欺道:“他当时虽未发现酒菜中的问题,却说了一句‘望潮楼的扶头酒,果然与别处不同’。”说罢,他看向晏栖香,“他后来可曾跟你提过此事?”

    晏栖香眨了眨眼睛,随即道:“是了!问及王老师傅在望潮楼身死一事,他随口道,望潮楼的酒,带着一股子别处没有的甜味。”

    “甜味,”贾无欺玩味道,“恐怕是甘草味吧。”

    “若依你所说,王老师傅常年在望潮楼饮酒,想取他的性命,使用慢性毒药神不知鬼不觉地致其于死地,是最妥当的办法了。”晏栖香道。

    “况,买通一个酒楼的小二,并不是什么难事。” 岳沉檀冷冷道。

    贾无欺手指无意识地在膝上轻叩:“可这两位师傅又是因何而遭毒手呢?若说江湖恩怨,他二人常年在作坊劳作,应该和江湖之事沾不上边。”

    “既非江湖之事,只有庙堂之事了。”岳沉檀道,“这二人皆精通制傩工艺,突然暴毙。而曲红绡出事后,大皇子将与九头章颂有关的手艺人通通收押。这二者之间的关系,岂是巧合二字可以解释的?”

    贾无欺顺着岳沉檀的思路想去:“大皇子之令因采花大盗一案而起,假若那采花大盗每每作案并非意在采花,而是为了解除那些女子的婚约。那大皇子收押制傩工匠,不是为了曲红绡,而是出于别的什么目的……”

    “非也。”晏栖香拉长语调,摇摇头道,“坊间传言,大皇子可是爱极了那位曲小姐,听闻曲小姐出事,他可是双目赤红,怒发冲冠……”说着,他还“啧啧”了两声。

    岳沉檀冷冷看他一眼:“这世上聪明人不多,自作聪明的人却不少。”

    贾无欺一听这话,云开雾散,恍然道:“莫非是有人想借大皇子之手,除掉那些制傩工匠?”说着,他又自顾自地补充道,“不止,恐怕那些大家小姐也是被人利用,以助她们解除婚约的由头,借刀杀人……”

    晏栖香闻言道:“可那些工匠不过是寻常手艺人,为何偏偏要对他们痛下杀手?”

    “寻常?”岳沉檀冷嗤一声,像是不屑继续解释下去。

    晏栖香看向贾无欺,表情十分无辜。

    贾无欺只好道:“你可记得采花大盗作案时戴的那个面具?那就是这些工匠的不寻常之处,他们都会制作九头章颂面具。恐怕这幕后之人的目的,就是将能够制作九头章颂的人斩草除根。”说着,他顿了下,又道,“你或许还不知,九头章颂面具曾被前朝作为奖赏赐给了朱弦山庄。”

    晏栖香慢慢理清思路道:“也就是说,现下除朱弦山庄的那张面具外,其他的都被——”

    “不,”贾无欺叹了口气打断他,“朱弦山庄的那一张,已经不知所踪了……”

    “怎么会?”晏栖香惊讶道。

    贾无欺将寒簪宫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在曲则全中毒昏迷数日之后,曲红绡终于松了口。她哭哭啼啼地告诉贾无欺,她并不想嫁给大皇子,后有人主动找到她,告诉她只要按照自己说的去做,大皇子和她的婚约自然会解除。但她的婚事,究竟还是得曲则全说了算,于是那人给了她些药,说只是寻常迷药,让曲则全昏迷一段时日,等她的婚事彻底告吹之后,曲则全自然会醒来。她信了那人,却没想到那药并不是什么迷药,而是带有剧毒的河豚毒液,若不是救治及时,她差点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哥哥。贾无欺看她哭得凄凄惨惨,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问她,那人既然提出帮她,总不会不求回报,定然需要曲红绡用什么东西进行交换。果不其然,曲红绡道那人看上了一个什么面具,遍寻不得,后来听说只有朱弦山庄藏有此面具,才找上门来。作为交换,他帮曲红绡解决婚约,而曲红绡则要帮他从藏宝阁中取得面具。

    一口气说完这些,贾无欺连喝了几杯茶,才慰藉了干得冒烟的嗓子。晏栖香听完后,啧啧称奇道:“曲则全这么个八面玲珑的人物,怎么会教出如此天真的妹妹?”

    贾无欺无语地摊了摊手:“或许不该用天真这个词。”

    晏栖香微微一笑道:“对待美人,我总是要宽容些。不过,既然曲红绡已将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你们可知道那幕后之人的身份?”

    “她不愿说。”贾无欺鼓了鼓腮帮子,随即无所谓道,“不过无妨,即使他不愿说,那人的身份我们也大概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我们?”晏栖香意味深长地扫了二人一眼。

    “后面的事,我和岳兄会去解决。”贾无欺没理会他的调侃,看向岳沉檀道。

    “那我呢?”晏栖香十分期待地问道。

    岳沉檀瞥了他一眼:“活着。”

    山色空蒙,雨霰疏疏。垂云寺隐在白云深处,形影模糊。上次去时,有人引路,不觉山路难行,此番两人单独前往,总觉垂云寺已近在咫尺,却又迟迟不曾到达。再数次穿林踏石之后,贾无欺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我怎么觉得,这条路似乎走过?”

    岳沉檀走到几棵翠竹前蹲下身子,手指一抹根部的泥土道:“新泥。”

    贾无欺撇了撇嘴:“若我猜得不错,岳兄,咱们似乎走到了个不得了的阵中。”

    “哦?”

    贾无欺手指捻诀道:“方才咱们已分别按开门、休门、生门三个方向走过,若是寻常阵法,早就该出去了,而不是现在还在这里绕圈。”

    岳沉檀眼中闪过点点寒芒:“看来是有人严阵以待了。”

    贾无欺想了想道:“若要吉门失效,除非颠倒阴阳,将吉门和凶门调转。布阵前本该根据时令决定阵法为阴遁或是阳遁,可此阵中的八门方位显然不与时辰相合,恐怕是有人结鬼遁手印,鬼遁手印主鬼道,扰乱阵法中本该有的时序。”

    “原来是有人装神弄鬼。”岳沉檀冷笑一声,“找到此人,就能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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