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深深的担忧。然而京中守卫,本领高强者已皆在御前司,若要在短时间能培养出可与御前司众位比肩的守卫,从头开始已是不太可能。最终兵部的提案得到了天子的认同,兵部成立招抚司,专门招纳身手不凡的武林人士,若有哪门哪派愿与朝廷携手,更是重重有赏。这消息一传开,不少武林中人跃跃欲试,只等着在年末招抚司举办的遴选大会上大展身手。

    “要我说,皇帝老儿也是够放心的,那些江湖人性子野,根本不服管束。就算被招了安,到时候若真安排在皇帝身边,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一个小兵呸呸两声,吐出瓜子皮,蹲在地上跟对面的人说道。

    他对面的人年纪不大,想是在这黄沙之城中待久了,面上全是皴,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可那一双眼珠却滴溜乱转,十分活泛,这个人正是来雁州城打听消息的贾无欺。贾无欺听完小兵的话,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放到他面前,十分热络道:“可不是吗,小哥你说的在理,就算要选人,也该从咱们当兵的人里面选啊。”

    那小兵闻言颇为赞同地点点头,随即打量他道:“怎么,你也出身行伍?”

    “倒是有这个想法,只不过一直未过得了选拔。”贾无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听说雁州城城中府库正缺人手,我就想去试试运气。”

    那小兵闻言,面色一变,朝贾无欺凑近几分,压低声音道:“可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那府库守卫,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贾无欺见状,也配合地压低声道:“还请小哥指教一二。”

    “你就没想过雁州城中其他地方都不缺人,偏偏最没什么事干的府库缺人,是为什么?”

    贾无欺十分懵懂地摇摇头。

    小兵夸张地做着嘴型,声音却又压低了几分:“因为死人。”

    “什么,死——”贾无欺作吃惊状,声音突然提高几分。

    小兵立刻捂住他的嘴,四下瞧瞧,然后道:“小声点,这算是军中人尽皆知的秘密,但队长不让我们乱说。”

    “为何?”

    “队长说,怕扰乱人心……”

    “难道那些人死得邪性?”贾无欺试探道。

    小兵用“孺子可教”地眼神看了贾无欺一眼,点点头道:“原本负责值夜的府库守卫只有一人,已当值了好些时日,哪知一日早晨交接时,人彻底没了踪影。这人失踪得突然,府库守卫队队长怕出岔子,于是开始增派两人值夜,可没成想没过几日,这两人也失踪了。”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道,“那队长怕上头怪罪自己不作为,于是亲自上阵,结果……最后他也消失了。”

    “难道这些人到现在还没找到?”贾无欺问道。

    “找是找到了,有人在乱葬岗附近发现了几具不对劲的尸体,于是报了案。衙门派人去一看,可不就是失踪的那几人吗……”小兵说到这里,自己打了个寒噤。

    “这尸体怎么个不对劲法?”贾无欺追问道。

    “这就不清楚了。”小兵摆摆手道,“这事光听听就够晦气的了,谁还管个中细节。反正这里头估计有不少事,兄弟你还是少知道为妙。”

    贾无欺摸了摸下巴,笑嘻嘻地应了下来,心中已有了计较。

    “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似乎还没闹出什么失窃的动静。”回到客栈,贾无欺把在城中打听的情况告诉岳沉檀道。

    等了半晌,岳沉檀也没回应,贾无欺抬头一看,只见对方……似乎正望着桌上的蓝皮册子发呆,正是柳菲霏送他的那本《江湖奇情录》,临行前他把这册子从怀中拿了出来。

    “岳兄。”贾无欺伸出手,在岳沉檀眼前挥了挥。

    岳沉檀陡一回神,咳嗽一声道:“你方才说什么?”

    “你怎么了?”贾无欺狐疑地盯着他,这开小差走神可不是岳沉檀一贯的风格。

    “无事。”岳沉檀又清了清嗓,耳尖微微泛着一点红道,“只是未听清罢了。”

    贾无欺拿着一支快要秃毛的毛笔在纸上戳了戳,道:“你看,现下咱们知道的情况是,龙渊山庄剑阁下的六面神像机关,大约需要六件前朝宝物才能开启。第一件宝物便是那羊脂玉瓶,为了得到它,柴负青和叶藏花设下了种种陷阱,将震远镖局和四大剑派的人置于死地。第二件宝物乃是六凡佛首,先有佛首被盗,后有吴俦设计毒害众武林人士妄图取而代之,然而佛首为何被盗,方破甲等人为何死而复生,却无定论。”

    “不错,六凡山上,贾兄为何不以实相告,以诚待人,也尚无定论。”岳沉檀坐在一边,凉凉道。

    贾无欺被他说得一愣,六凡山上岳沉檀的冰冷决绝他可是领教过了,万万不想再领教一次,赶紧道:“不过年幼无知,以为江湖险恶,万不能以真心示人。”

    “哦。”岳沉檀风轻云淡地点了点头,随即道,“江湖的确险恶,你的真心示于一人,足矣。”

    贾无欺咂摸了半晌这句话的含义,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岳沉檀的话恰到好处地打断了他的思索:“你可记得你当日问吴俦背后之人是谁,他如何回答的?”

    贾无欺当然记得,吴俦那时为挑拨他与岳沉檀的关系,先是恶意满满道“背后之人不就是那位少林高足么”,被他识破后,拒不交代那位幕后之人的消息。再后来,自己便收到了那位假李吞滔,真幕后之人留下的“邺城一别”的纸条……

    “你的意思是,他背后之人,真与少林有关?”贾无欺思忖道。

    岳沉檀点点头:“若叶藏花便是那留下纸条的假李吞滔,那使出荡魔刀法的,定然是他。”见贾无欺似懂非懂,他又道:“你既确定那林乱魄便是叶藏花的另一个身份,那么天残谷众人对林乱魄的评价自然也可用在叶藏花身上。”

    贾无欺思索片刻道:“他们都说林乱魄底子不错,学功夫学的特别快……可这和荡魔刀法有何联系?”

    “荡魔刀法,非嫡传弟子不可学得。”岳沉檀淡淡道,“既不是少林门下,叶藏花只能从学得刀法的弟子下手。”

    “可……”

    贾无欺正想提问,岳沉檀似乎猜到了他的疑惑,解释道:“你我与柴负青初次见面时,他曾对我说,和家师,”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平静地改口道,“和少林天玄大师有数面之缘。但自我记事以来,他一直闭关谢客,久居深山,柴负青又是如何有机会和他见面的呢?除非……”

    “他本就是天玄隐而不告的弟子。他若习得荡魔刀法,叶藏花与他关系甚笃,想要偷师,也非难事。”贾无欺了然道,“若是天玄有意开启六面神像机关,那羊脂玉瓶一案他总是脱不了干系。柴负青那时虽承认了杀人之事,却只字不提为何要偷走那羊脂玉瓶,恐怕他也是与吴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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