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刀法纵然不错,身法却十分一般,只要能断了他们的来路,就不会对自己造成太大威胁。思及此,贾无欺身形一拔,便朝那几人纵去。

    跑了一个,又来了一个,青衣人亮了亮刀锋,贾无欺却不紧不慢地朝他们身侧的木桩落去。青衣人的面上露出一丝冷笑,这阵中吉凶之桩的方位他们来之前都背得滚瓜烂熟,因此才选中了此处暗袭,皆因除了他们落脚之处外,前后左右皆是凶桩。原本以为这小子有点本事,看来也不过如此,恐怕不用他们动手,这小子就已自寻死路。思及此,青衣人面上的冷笑又更重了几分。

    贾无欺也在笑,不过他笑得十分调皮,像是一个正在做恶作剧的小孩。

    看你能笑多久——

    青衣人们恶狠狠地想。

    可没过多久,青衣人们面上的笑容不复存在,瞳孔猛地放大,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怎么可能!这臭小子落在凶桩之上,怎么毫无动静!

    履虚乘风,岂可几乎。

    风尚且可乘,又何况这有形有实的木桩?

    贾无欺从扫帚老人那里习得的履虚乘风步,讲究精神离形,各归其真,形动不生形,声动不生声,轻于木叶,又重比泰岳。尘埃落在木桩之上会触动机关吗?自然不会。贾无欺翩然落下,亦如野马尘埃。

    难不成是机关出了问题?青衣人百思不得其解,可他们自己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触动了身旁要命的木桩。

    就在他们万分狐疑之时,贾无欺动了!

    他足尖轻轻用力,接着往下一处木桩掠去,就在他离开木桩的那一霎,火焰冲天而起,火舌差一点,便要舔上他的衣角。但就是这电光火石之间,他已落在青衣人的另一侧木桩上——同样是大凶之桩。炙热的火焰冒出滚滚浓烟,青衣人们想要避开,却又不甘将眼前二人放走,只想暂且忍耐片刻,伺机而动,他们不相信,这黄毛小子真能让所有的凶桩都失灵。

    可惜天不遂愿,当贾无欺再次安然无恙地伫立在桩头时,青衣人们不禁咬了咬牙。

    “诸位大哥,”贾无欺十分友好地笑了笑,“冤有头债有主,我与诸位无冤无仇,也不想害诸位丢了性命。还请诸位在尚有退路时,赶紧离开此地。”

    他气定神闲地笑容,落入青衣人眼中,怎么看怎么刺眼,有人不服气道:“小子好大的口气!我倒不知,一个手无寸铁之人,如何能害我等性命?”

    贾无欺似是无奈地叹了口气,道:“难不成,杀人非要有武器才行吗?”他声音说得很轻,却莫名地充满震慑力。

    青衣人显然也被这句话堵住,顿了一顿,才道:“死要死个明白,退也要退个明白,若稀里糊涂地逃跑,咱们也没法复命。”

    “复命?”贾无欺好笑道,“你们以为,你们能活着回去?”不等青衣人反应,他便连珠炮似地道,“想必诸位来前,已知道这木桩有吉凶之分,你们自是记住了凶桩,以为避开便能无事。然则凶桩未必凶,吉桩未必就吉祥。”他朝那燃气熊熊大火的木桩扬了扬下巴,“譬如那根,乃主地煞七十二术中的坐火,若踩中,会有烈火焚身之险。而它旁边那根,则是主入水,倘若触发,会有大水灭顶之灾,但若同时触发这两根,水火相抵,反倒平安无事,成了吉桩。观你们来处,必然有主搬运之桩,搬运,搬实弄虚,你们来时平安无虞,回去可就未可知了。”

    “咱们凭什么信你!”话虽是这么说,但青衣人显然已将贾无欺的话听进了耳里。

    贾无欺耸耸肩道:“谁叫我整日受佛法熏陶,生出了些不忍之心呢。罢了,送佛送到西,你们既然不信,我便权且代诸位一试。”说着,他问道:“来时可是走了横廿纵二?”

    见青衣人点了点头,他身形一动,真如万里长空中一片飘飘落叶,轻飘飘地朝那根木桩落去。就在他脚尖触到木桩的时候,那根木桩突然向下一垮,直直坠入深渊,青衣人们见到此情此景,俱是身形一震,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

    贾无欺亦不多言,身形一拧,下落的身体突地向上一纵,去时如无根落叶,回时却迅疾如隼,不过眨眼之间,又回到了青衣人的对面。

    “如何?”他抱臂笑道,“诸位可信了?”

    第117回

    青衣人们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拿不出主意。

    贾无欺“啧”了一声,道:“诸位若再耽搁下去,我脚下这根木桩,可就支撑不住了。”他虽未言明,但支撑不住会引发何事,青衣人们已经能隐隐猜到。

    终于,有一青衣人大胆道:“来的路已经不能走了,我们即便要退,又该如何退?”

    “退时之路,横则逢三进一,纵则逢四退一,可保无虞。”贾无欺道,见众人还是一副不打算动的模样,叹了口气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若诸位执意辜负,我也就不勉强了。”说罢作势便要离去。

    他身形不过稍稍一动,那青衣人们便忙不迭地朝后退去,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一般。贾无欺见状,轻轻吐出一口,朝不远处那个挺拔如松的身形道:“索卢大人何以在此?”

    “传闻永乐赌坊中新设的赌场与兵部的遴选大会有关,事态紧急,不得不发。”索卢峥声音如寒铁利金,掷地有声。

    “可索卢大人的伤势——”

    “无妨。”索卢峥果断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若我鹰部连圣上安危也无法保证,又有何脸面存于世间!”

    贾无欺虽无法对这“忠君”二字感同身受,但也不由暗暗钦佩他的赤胆忠心,视死如归。只是之前的疑惑一直萦绕心头,不吐不快,他还是开口道:“索卢大人忠肝义胆,贾某佩服!只是方才观大人身手,贾某有些疑问,不知可否请索卢大人解惑?”

    “阁下于索某有救命之恩,无须客气。”索卢峥立刻道。

    “方才观大人身法,似与往日不同……”贾无欺试探着询问道。

    索卢峥立刻明白了他想问什么,毫不遮掩道:“方才情急之下,索某也不知为何,便使出了那一式,落定之后,亦百思不得其解。阁下可是知道这身法出自何处?”

    贾无欺点点头:“不瞒索卢大人,方才那一式与我门轻功如出一辙。我门下身法,虽算不得精妙非常,但也算颇为独到,江湖中并未有类似的身法。故而贾某方才一见,颇为诧异。”

    听到此话,索卢峥眉头一蹙,仿佛陷入沉思之中。半晌,才开口道:“敢问阁下出自何门何派?”见贾无欺面露难色,他又立刻道,“若阁下不方便告知,那便罢了。只是不知,有无可能是阁下门中之人,将此技法授予他人?”

    贾无欺摇了摇头。摘星谷门规森严,绝不会允许将谷中技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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