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莫非这两月来他竟是与你在一起?”

    周子峻不答,只道:“公子与我说这些,却是何意?”

    踏月公子微微一笑,道:“小兄弟聪明机警,这个在下当日便已在黄泉谷领教过了。但小兄弟阅历不足城府不深,有些事便是写在了脸上,白家堡既为正道之首,绝非浪得虚名之辈,后日场中高手如云,小兄弟这胆识在下实是佩服的。”

    他一口说破,周子峻一惊之后反倒大大地松了口气,失笑一声,道:“原来公子一早已猜到在下的意图了!”

    踏月公子微笑道:“此时此地,恕我想不出小兄弟来此还会有其他什么事情。”

    周子峻笑道:“我之前叫住公子,确是一时起意,有意请公子相助。但转念一想,我与公子不过一面之缘点头之交,公子实在犯不着为我涉险,因此本已不打算提及的了。不想公子竟早已看穿了在下的心思。”

    踏月公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缓缓地道:“你不打算对我提及,却不是因为一面之缘点头之交,你是看到我那些姬妾对我十分眷恋,怜惜她们,怕连累我害她们失去依靠。小兄弟,我早说了,你虽聪明,城府却不深。你在想些什么,有心人一眼便看出来了。”

    周子峻讪讪一笑,道:“公子家大业大,又有这许多挂念之人,本就不该涉足险境。何况严格说来,公子并未受过况先生的恩惠,那位莹若姑娘便无况先生救治,两日之后也自会好转,这个人情便是有,公子赠马也算报过了。后日之事,就不劳公子费心了。多谢公子款待,在下先告辞了。”说着站起身来。

    踏月公子道:“且慢。”他看着周子峻,脸上露出一种很奇怪的神色,道,“你不怕我将你的意图告知白家堡?”

    周子峻笑笑,道:“无论公子说与不说,后日之事我都势在必行。何况我虽与公子并无深交,但我知道公子是个骄傲的人,行侠仗义舍身救人的事未必会做,但那通风报信落井下石的事却也是干不出来的。”

    踏月公子笑了。他似是在想什么,又似在犹豫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地道:“小兄弟说得对。我这个人么,爱风流,也爱和人争个风头什么的。我不是什么大侠,损己利人的事我可从来不干,但我前头也说过了,顺水人情这种事我倒是从来都乐意为之的。后日白家堡内龙蛇混杂,人一多,自然便容易出乱子,大家你踩我我挤你,指不定有仇家暗中争斗,一时哄闹起来,恐怕白家堡也未必弹压得住。到时候乱七八糟你追我赶,犯人么,恐怕也没那么大精神看管了吧?”

    他轻轻合上折扇,似笑非笑地望着周子峻,意味深长地道:“我相信后日场中除我之外,定然还有许多的顺水人情,只这些个人情送不送得出去,却是要看小兄弟你的本事了。”

    他突又一笑,道:“最后我再附赠小兄弟一个消息,你等下不妨去城中福隆客栈走一遭,只怕一不小心,还能见到两位老朋友呢!”

    “原来文成德兄弟也来了?”周冈一拍大腿道,“说来我俩八年前还有过一面之缘!他不知你是我徒弟吧?”周子峻点头。管涛道:“你见着他兄弟两个了?他们怎么说?”

    周子峻看上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听得她问,过得好一会儿才道:“我并不知道踏月公子说的是他们兄弟。我才在那福隆客栈门口站了站,突然有人拉我,我回头一看,那人正是文大侠。”

    文成德见得是他,笑得嘴角都合不拢,不容他说话直直把他拽进房内,满口只叫:“弟弟!弟弟!快看谁来了!”房中一人转过身来,一般的高鼻深目,眉眼与文成德十分相似,只年轻俊朗许多,自是文成德的胞弟“失魂刀”文成武了。周子峻上回见他时全身乌黑浮肿面目难辨,此回见他虽是一只衣袖空空荡荡,却是神采奕奕,双目有神,不由喜道:“文二侠,你好啦?”

    文成武自也十分欢喜,伸手与他相握,又急急地拉他入座,周子峻也不客气,三人团团坐下,说起当日之事,都不由哈哈大笑。原来文成武中毒虽深,况中流的解药却恰恰对症,在黄泉谷内休养半月之后毒患已清,因不知况中流何时回转,留言相谢之后便告辞离开。二人问了双双的情形,几句话后,便避无可避地提到后日之事。

    据文成德所说,鉴于白家堡的面子,各大门派皆有代表前来,虽说是正道之会,但这几天来三教九流黑道上的朋友却也来得不少,竟将这万宁府内的大小客栈都住满了。当然这其中也有似踏月公子那般一人包下整座客栈的豪客的功劳。

    周子峻道:“弟子虽然相信文大侠兄弟是可靠之人,但他毕竟是正道中坚,只怕未必愿意公开和白家堡撕破面皮,我也不欲令他二人为难,只暗示了他俩几句恐怕后日会有变故,其余不敢多说,便起身告辞了。”

    周冈点头道:“你做得很对。正道中人受些人情名声牵连,做事远不如许多黑道中的朋友痛快,这也怪不得他们。夫人你看,还是你夫君我挑的这个行当轻松便利,不受那些个虚名牵累。”管涛只是微笑,突又问周子峻:“除了文家兄弟之外,你还见到些什么人?”周子峻摇头道:“也没什么人。只那客栈内住了许多武林同道,文大侠也不及一一向我介绍,只说人多。”管涛道:“是吗?如此看来,后日之会堪称一时之盛了。”周冈笑道:“正在人多才好大闹,夫人,后日且看你夫君我大展神威,声震武林。”管涛扑哧一笑,道:“大吹法螺!”

    他二人眼见徒弟神情抑郁心事重重,只当他担忧后日之事,故意开起玩笑。周子峻自是知道师父师娘用意,心中一酸,不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是徒儿不孝,师尊座前未曾一日尽孝,倒教师父师娘……徒儿实在是……”他心中激荡,一时竟说不下去。周冈与管涛对望一眼,管涛上前将他轻轻扶起,道:“子峻,你是怕白家堡高手如云,你师父师娘不但不能助你救出况中流,还有可能反送了性命,是也不是?”周子峻不语。这本是再明白不过之事,只是三人谁也不说罢了。

    管涛缓缓道:“峻儿,你可还记得师娘教你读刺客列传,讲到荆轲刺秦。其时秦国势强,一统之势已成定局,嬴政死与不死,七国之亡,都已是定数。荆轲之举,无论成败都于事无差。但为何后世仍盛赞之?”

    周子峻道:“是。师娘说过,荆轲刺秦之意义,乃在要让世人知道,秦国虽强,但仍有人敢于抗之,越是强权,便越应有人勇于相抗。后人盛赞荆轲之举,不在其行是否有益于世,而在其敢于抗强之气魄。我辈学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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