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相助,在下十分感激。答应仙子的东西,原本是该给仙子的。但此一时,彼一时,此时此刻,恐怕仙子是拿不到那东西的了。”

    紫星仙子脸色一变,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突又冷笑一声道,“你莫以为况中流已经救出,你便可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了!若是平日也便罢了,此时此刻,你还当况中流护得住你吗?”

    周子峻道:“仙子误会了。并不是我不想给仙子,是另有人不肯。”

    紫星仙子目光朝况中流一扫,却见他脸色铁青瞧不出心思,不由道:“况中流不肯吗?嘿嘿!”

    周子峻道:“仙子又误会了。我说的并不是况先生。”他微微一笑,突然话锋一转道,“白家堡内高手如云,多一个帮手便多一份助力,这是仙子说的。我谨记仙子所言,尽我所能寻求助力,果然多多益善。”

    紫星仙子眉头一皱,道:“怎么?除了文成德兄弟与踏月公子之外,你尚有强援?”

    周子峻道:“仙子以为呢?”

    紫星仙子道:“那人是谁?”

    周子峻神秘地一笑,道:“仙子不妨一猜?”

    紫星仙子冷笑道:“我何必去猜!凭他是谁,今日也不能阻我行事!你若不肯将那东西交给我,我便杀了你!你为况中流不惜性命,我倒要看看他是否有将你放在心上!”说着衣袖微扬,群蛇蠢蠢欲动,作势欲扑。

    周子峻笑道:“仙子要替我一试况先生的心意在下原本是乐见其成的,但只恐便是况先生将在下视若蝼蚁,我这位强援却是不肯让我受到丁点闪失的。”

    他说得有模有样,倒让那紫星仙子心中疑惑起来,她之前已看到室内倒卧一人,但听声辩形,那人分明已是中毒昏迷构不成威胁,而照蛇群回馈的信息,此间也再无他人,但看周子峻如此有恃无恐,却又不似玩笑,转念一想,心道这小子十分奸滑,说起谎来眼睛都不多眨一下,焉知他不是有意诓骗虚张声势,我若上了他的当白白错过良机,只怕日后悔得肠子都要青了!当下冷笑一声,道:“是吗?却不知他现在何处?如何保你周全?”

    周子峻道:“仙子耳聪目明,难道竟还未发现他已来了吗?”突然提高声音叫道,“张先生,你出来罢!”

    他这声一出,地上群蛇突然大乱,便似前方来了什么极为可怖的东西一般,竟不顾紫星约束,忙不迭地纷纷朝庙外逃窜。只听后方脚步声响,一人自后堂缓步走出,紫星冷不丁与他打了个照面,不由“啊”的一声惊叫出来!

    这一声中满是惊骇诧异,更有难以言喻的惧意,况中流虽看不到身后情形,然而听得紫星惊呼,眼见群蛇逃窜,不知怎地心中突然生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只觉身后走出这人呼之欲出,一时恨不得立刻掉转头去看清他的面庞,一时却又宁愿自己永远不要见到他的脸、永远不要知道他是谁。

    那人缓缓走到周子峻二人身边,先冲周子峻微微一笑,这才和颜悦色地对况中流道:“久违了,师哥。”

    三十二、

    紫星很干脆地退走了。她甚至连一个眨眼的时间都没耽搁,几乎可说是以一种落荒而逃的姿态退走的。

    她对这个男人畏惧到这般地步,这个发现让周子峻很吃了一惊,以至他有一瞬怀疑自己是不是下错了这步棋,但从另一个角度说这无关紧要,因为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况中流怔怔地看着张守墨,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惆怅还是哀怜,周子峻不敢看他,却能察觉到他按在自己肩上的手变得软弱无力,不由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只觉背心的伤口牵扯到前胸,痛得他哼了一声。

    况中流如梦初醒般地再度按紧了他的肩。

    张守墨却似并未注意到他的变化,目光朝庙外一转,道:“百里追踪、东方寻迹,白家堡的人来得好快。紫星大意了。”突然转过头冲况中流一笑,道,“时机未至,只得劳烦师哥前去抵挡一番了。”

    他说得理所当然,况中流却似乎并不以为意,只他收手时稍一迟疑,周子峻抬起手来一把拉住他手不放。况中流知他心意,将他手轻轻反握了一握,示意他不要担心,也不多话,大步朝庙外去了。

    张守墨屈肘倚在香案上,周子峻仍坐在地上,直至此时,他二人才真正将目光放到彼此身上。

    虽然分手不过一日,但不管是张守墨还是周子峻,却都觉得眼中的对方与昨日已变得不同。

    周子峻轻轻地叹了口气。

    张守墨问:“周兄弟好端端地叹什么气?”

    周子峻道:“我是在想……我第一次见到张先生的时候,我便在想,这世间怎会有张先生这样神仙似的人物,若谁有福气与张先生长相厮守过一辈子,那日子定不知是怎生的快活。”

    张守墨微笑着叹息。他微笑的时候美,叹息的时候美,烛光烟雾之下加在一起,更是美得让人心碎。

    “周兄弟真会说话。”他道,“这谁要是有福气与周兄弟厮守一生,想来是定不会寂寞无聊的。”

    周子峻有些落寞地笑了一笑,道:“我心中那人若与张先生一般心思便好了。”

    张守墨笑了:“周兄弟这么会哄人,怎么,难道竟还没能哄得我师哥动心吗?”

    周子峻苦笑。

    张守墨将一根手指轻轻支在下颌上,烛火明灭,将他的影子淡淡地投在地上。

    “其实我也一直在想。”他道,“周兄弟要到何时才会发现我的身份。”

    周子峻叹了口气:“我早该发现的不是吗?‘碧云天’既是黄泉谷的独门毒药,那三人并你与双双中毒之时,况先生既在谷内,那必定与他无关,那又会是谁有那黄泉谷的独门毒药呢?况先生只有一个师弟,虽然人人都说他十三年前已死在灵山,但无人知道他师弟的尸首是如何处理的,当时灵山之上那般混乱,火场之中要诈死偷生,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张守墨笑道:“便算你怀疑顾沉波未死,却又是何时怀疑到我头上?”

    周子峻道:“是。我只是怀疑顾沉波未死,先时却并未想到张先生身上。直到前日我见到了文成德兄弟。”

    张守墨道:“文成德兄弟怎样?”

    周子峻苦笑道:“文成武文二侠中了唐门之毒命在顷刻,文成德文大侠星夜兼程带着他由潞州一路赶往黄泉谷求医,这才与我偶遇于黄泉谷中。文二侠中毒之后能一直坚持到黄泉谷,除他壮士断腕刚毅决然之外,还幸有圣手神医黄善的救治续命。那时我才想到,黄神医当时既在潞州,距黄泉谷百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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