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掌风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啪——”

    叶清几乎没有站稳,一个趔趄,伸手扶住桌案。脸上疼得发辣,头脑里都在嗡嗡地作痛。

    “逆子!你真以为我不知道这青玉琉璃尊在什么地方?宋家人当年费了多少力才夺得此等宝物,如何到你嘴里就变成了域外?”

    “……”,叶清心中一虚,掌心已然开始出汗。

    他以为父亲整日替叶府操劳,此等江湖之事定然不会多去关注。这个“宋府”与玉鬼给他的信上说的一样,看来父亲定是知道这东西与宋家的始末渊源。……只是,叶家与宋府不和由来已久,他本是知道的。只是那日玉鬼把东西拿来时,叶清大喜过望,看见宋府二字,并未想那么多。及至此刻,见了父亲的脸色,他也终于也心下明了,玉鬼说的“宋府”竟然就是和叶府不和的这个“叶府”。

    “这宋家对着宝贝向来看护得紧,你说是你一个朋友得来的,你究竟结了什么朋友!”叶凌云的声音又高了三分。

    叶清所猜果然不错,父亲已然是在疑心他与外家勾结。叶清赶紧撩衣跪了,垂头道:“父亲,这青玉琉璃尊,的确是我一个朋友从宋家得来的……方才……方才是我撒谎了……愿父亲责罚……”

    “哼?责罚?”叶凌云揉着额头,醉酒未醒,情绪在无形中夸张起来,心中烦乱,“责罚自然是跑不了的,你先跟我说清楚。宋家的哪一个人,做了你的朋友?”

    “朋友”二字极尽嘲讽,原来父亲是觉得自己同宋府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父亲!我没有勾结宋家人!”叶清跪着,抬头看着父亲,鼻子有些发酸。

    “没有勾结?那是你那神通广大的朋友让宋家人送给你的?还是你与那神通广大的朋友去……”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父亲!”叶清定不能将玉鬼之事说出,又忍不得父亲愿望,委屈地打断了父亲的话。

    “那你就跟我说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在帮你!”叶凌云的声音已带着几分不耐烦,越发地狠厉起来。

    “父亲……父亲……我不能说。你……你责罚我吧。”

    “不说?不说?”叶凌云醉了酒,越发觉得叶清横竖都不顺他的心,他转身,一把握住一只青玉琉璃尊的瓶颈,举在手中,“你既然不说,这东西我也没必要留着。反正世间少了这宝贝,也是少了些祸害!”说罢,便要往地上砸。

    “不要!父亲!不要啊!”叶清跪着爬去抱住叶凌云的腿,又不敢直接站起来去抢岌岌可危的琉璃尊,只好死死地抱住叶凌云,哭道:“父亲,我错了,我错了。这宝贝世间多少人想得,此刻就在您手中……莫要……莫要毁了它……”

    这是叶清送您的最后一件东西了,莫要毁了它。

    叶凌云被叶清的哭声镇得一愣,他似乎从未见过叶清哭过。从前怎么冷落他,怎么白眼他,甚至在叶洇祭日时下了狠手的打,也不过是小声啜泣……今日怎么说他两句就是这般德行?

    叶凌云放下那青玉琉璃尊,有些厌恶地拂开叶清的手。

    叶清嗅了嗅鼻子,眼见叶凌云放在角落的马鞭,便跪着爬去拿在了手里,又跪到叶凌云面前:“父亲……叶清错了,请责罚我……”

    叶凌云的头依旧在痛,他伸手揉着额头,一个愣神儿的当口,只见得叶清立刻把鞭子放在了面前,又自己脱了外衣。

    “啪——”叶清握住鞭柄,反着手朝自己背后抽去。他已用了全力,那鞭梢落在身上,再弹起时竟已带了血花。

    叶清两眼发黑,一只手撑住了地面,另一只手越发狠厉往自己身后招呼。道道见血。

    等叶凌云回过神来,叶清的鞭声已响了五六声。叶清俯着身子,单薄的身子在起起伏伏地喘息着,背后映红的伤口像是张了嘴一般,随着身子的起伏张张合合。

    叶凌云心下一惊,见叶清要继续反手抽去,立刻一把握住他的手,夺下鞭子来。叶凌云抬脚就踢翻叶清,伸手补了几记,怒斥道:“谁准你自己打自己了!”

    叶凌云的鞭子握到了手中便又没了轻重,三道鞭子下去,叶清已团紧了身子。叶凌云觉得自己头脑越发沉重,只看得叶清背上的红色晕染得越发夺目,叶清蜷缩着,没有抬起来的头在双臂间压抑地哭泣。

    “拿着东西,滚出去。”叶凌云觉得疲惫极了,把鞭子一丢。自己揉着额头,往后厅卧房走去。

    *

    那时的叶凌云,若是肯再为叶清停留半刻,便会听见叶清一边小声啜泣着一边喃喃道:“父亲……我错了……我错了……”

    可是他哪里错了呢。保护叶洇,没有做错,讨他爹的欢心,也没有做错。可他也的确是错了,错就错在不该生在叶家,不该从小到大都奢望能得叶凌云的一叶庇护。这一声声的认错声,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早该认命。

    多年后的叶凌云,想起叶清的时候,一会儿想到他满面淡然的微笑,一会儿又想到他此夜悲怆的啜泣。在某个秋夜,在某个掌灯时分,叶凌云才忽然大悟,这悲怆的啜泣,是一种希望永远破碎的绝望,是一种诀别前的低沉道别。——可当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叶府上下其乐融融,儿孙也已绕他双膝,天伦之乐,却再也没了叶清。

    第二十五章:没事我在呢

    阿无站在晚风中,挽着带着叶清体温的披风,将自己一双手攥得滑腻湿冷。听闻那紧闭屋门中的动静,更是心中大恸,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死咬着唇,踱着步子踌躇不定。

    “吱呀——”沉重折门被推开了。

    阿无抬眼看去,见那人已又是扶着腰,在缓缓挪步。知道方才那几声声响果真没有听错,叶清又挨了他爹的打。

    叶清一头青丝已是散乱,一手托着盒子,一手扶着门一步一步地走得艰难。才走了两步,便浑身一缩,强忍着把那盒子在地上放妥了,才捂着嘴,又开始拼了命地咳嗽,直咳得弯了腰。叶清拼命地喘着气,心口肺腔里带起一阵猛痛,知是不妙。下一刻口中果然涌起一阵腥甜,拿手心一堵,又见了血。他看着手心,忽然怔怔地苦笑起来。

    阿无远远见了他这般模样,眼泪夺眶而出,几步快走到叶清身边,将披风盖在他肩头,扯着哭腔道:“我要是没跟你来,你是不是又要装着什么事儿都没有!”

    叶清见阿无来,立刻便反背了手,生怕被阿无看到自己已是在咳血。阿无的眼泪簌簌地落了下来,揉着鼻子哭得说不出话来,叶清只好自己系好了披风,伸手去揩去阿无脸上的眼泪:“我几时骗过你什么?嗯?”

    阿无依旧在哭,哭得喘不上气来,仿佛受到天大委屈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叶清。

    叶清弯腰端起方才放在地面上的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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