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此事一旦查出,真不知要牵涉多少人。对了,众人对蔡仲极为奉迎,我猜他那儿多半有他们的把柄。”

    景焄点了点头,走到窗边向下望了望,道:“这民间的东西很有趣,可我竟有大半不认得。你看那老头,会将一团软绵绵的物事吹出一只猪来。”

    迟轩也走过去,道:“依我看,你这次出宫说是为了此事,实则是想趁机到民间走走吧?”

    景焄苦笑道:“我本有此意,可是真正出来了,却又只想尽快查清此事,倒无心去闲逛了。比不上你,整日在四海内游荡,想去哪便去哪,逍遥自在。”

    迟轩忙争辩道:“我这份逍遥也是得来不易,想当初不知被父亲打了多少次,最後才放任不管的。”

    过了两日,那张汝圩果然排了小厮来,递了一张请帖给景焄,说是请他未时三刻去万花阁一聚。

    景焄便问一旁除尘的小二:“这万花阁是个什麽地方?”

    “万花阁?”小二放下抹布,摸了摸後颈,“是我们这有名的青楼,就在前面那条巷子上。”

    迟轩正在喝茶,听了这话,便被呛住了。

    “这人为何约我去青楼?”景焄有些莫名的转向他,问道。

    “这个……”迟轩咳了一声,“谈生意的都爱去那种地方,一边商谈一边享乐。”

    景焄站起身,在他肩上拍了拍:“那今日你便陪我去吧。”

    第十六章

    刚踏进万华阁,就是扑面而来的脂粉味,熏香味,混在一起让景焄着实打了几个喷嚏。老鸨看见他时眼睛都放了光,忙不迭的跑来,唤了大批姑娘围着他。饶是他在宫中见过美人无数,也不敢想象光天化日竟有女子敢露出半个胸脯向他身上磨蹭。还是迟轩在一旁努力将她们格开,向鸨母说:“张汝圩张爷在哪里,我们是来找他的。”

    老鸨甩了甩绢帕正要说什麽,那张汝圩已下来迎他们了,他一把拉过景焄的胳膊,笑道:“齐老弟,你总算来了,来来来,我给你引见一个人。这次咱们的生意,可多亏了他周旋。”

    景焄笑了笑:“如此,那是一定要见上一面了。”

    这张爷向他身後看了看,道:“这位是?”

    “这是我兄弟迟轩。”

    “哦,幸会,请上来吧。”这人见迟轩一身粗衣,便只是随口招呼了一声,然後殷情的拉着景焄向楼上走去。

    雅间内莺莺燕燕,中间坐着个痴肥的男人,正在左拥右抱,不亦乐乎。张汝圩上前对他道:“赵兄,这就是我上次说的那位主顾。齐公子,这位是赵黎赵大人。”

    那男人抬起肿胀的眼皮,看向景焄,咧开一嘴黄牙笑道:“请坐,快请坐。”

    景焄和迟轩告了座,身边立刻围来几个穿得花红柳绿的姑娘,倚在他们身边嗲声嗲气的撒娇。景焄从未被女人这麽放肆的摸过,还不止一个女人,当下混身僵硬,脸色发青。

    那个赵大人看到这情景,笑着向鸨母道:“这位公子想必不爱这些庸脂俗粉,快去换两个清倌人来。”

    鸨母忙应着出去了,不一会领进来两个小姑娘,尚未及笄的年纪,较之之前几个要羞怯的多,坐在景焄两边也是规矩的很,并不敢放肆。景焄这才整了整衣襟,向张汝圩道:“上次和张兄谈的那笔生意……”

    “齐老弟放心,我已筹备好了,这还多亏了赵大人。”张汝圩张嘴喝了一口身边歌妓喂过来的酒,乐呵呵的向他道,“你何时要?”

    “自然是越快越好,我已在码头雇了运货的船,收完这边还要去蓟州呢。”

    “去蓟州?齐老弟,你生意做得不小哇,还要收?”张汝圩有些吃惊道。

    那边那个赵大人倒是来了精神:“这位齐公子还要去蓟州收粮?”

    景焄向他拱拱手道:“不错。”

    这赵黎眼珠子一转,随即道:“我在蓟州有个好朋友,他手里正好有今年的新稻想要脱手,就是数目不小,不知你要不要得了这麽多。”

    景焄立刻笑道:“赵爷有多少,我便要多少,迟轩,把定金给赵爷。”

    迟轩忙站起身,拿出一只小匣,恭恭敬敬的递给了胖子。

    赵黎打开一看,码的整整齐齐的官锭,他拿起一个掂了掂,当即笑逐颜开道:“齐公子果然是爽快人,这笔生意咱们可做定了。我即刻便让那位朋友将那批粮食运来,蓟州近,过不了几天就到了。那时候我家舅爷还要在府中接待一位贵客,齐公子不妨也来?”

    张汝圩向景焄悄声道:“这位赵大人的舅爷便是京源府少尹,齐老弟若是攀上这位朋友,以後可受益无穷啊。”

    景焄笑道:“在下平生最怕与官府打交道,这次就算了吧。今日我且先让我兄弟和张爷去码头验货如何?”

    张汝圩见他如此,也不好多说什麽,领着迟轩就走了。

    那赵黎还道:“齐公子不如今日就留下来,和这几个姑娘玩玩,我做东。”

    景焄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个笑容道:“不必客气,赵大人请自便。”

    兴许是青楼里的熏香或者茶水里有催情的药物,景焄回到客栈就觉得燥热不安,接过蓼湘递给他的茶时,指尖相触的一刹几乎打翻了茶碗。蓼湘诧异的看着他发红的眼睛:“你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他咳了一声,抓过蓼湘的袖子,把他的手按到自己的胯间。

    蓼湘一惊,收回了手,向门外看了看,道:“这……这是怎麽了?”

    “把门拴上。”

    “你现在要……”蓼湘皱起眉,“这是在客栈,而且还是白天……”

    “说那麽多做什麽,你是要朕亲自动手?”景焄气息已经不稳,憋着一股子火气。

    蓼湘咬了咬牙,回身将门拴上,冷笑了一声:“原来你带我出来,就是为了随时泻火。”

    景焄恶狠狠地一手拽过他:“就算如此,你又能怎样?”

    蓼湘泄愤般用力扯开自己的衣带:“我能怎麽样。”他把衣服一件件脱下,浑身赤 裸的伏到床上去,话语中有微微的恨意。

    景焄伸手在他背上抚了抚,然後覆身上去,低头咬住他细长的脖颈,然後用力的分开他的双腿。他天生欲望极强,平日里临幸也要翻来覆去好几次才肯罢休,这次又着了道,动作比平日更快更狠,蓼湘只能死咬着枕头,任他折腾。

    等这场折磨结束,窗外早已暮色沈重。蓼湘慢慢坐起身来,借着窗隙透过来的灯光打量了一番熟睡中的男人的侧颜,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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