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边问着后头的张书妘,「我是不知道现在的趋势啦!不过国中老师比较好考呀!」

    「嗯,是真的,高中独立招生,听到从缺的时候心都凉掉一半。」

    不过不论国、高中,考老师的名额都少得可怜,真的没办法的话,就必需跟吴镇宇一样,到中、南部去试试看了。

    「不过妳的台风还满稳的,只要有名额应该都会上吧!」沈老师说着,一边对向着自己打招呼的学生点头,「欸,我不是在客套哦!我是对妳真的很有信心哪!」

    「谢谢。」张书妘淡笑着回答,即使如此她还是自信不起来。

    『老师,妳会是个好老师。』

    「书妘妳老是这样静静的、看起来冷冷的,本来以为会跟学生很有距离,没想到有个人魅力就是有个人魅力,很厉害呢!」

    是学生很热情,愿意靠近吧?

    跟沈老师相处起来是很自在的,张书妘真的真的好庆幸指导自己的是这么一个个性、能力都很优质的教师。两人一直走到校门口,沈老师停在警卫室前,要张书妘等等自己,她有话要跟警卫伯伯说。

    张书妘站在外头,看着人潮向着校外流动,绿衣的教官在门口笑着道再见,但在瞬间看到违规出校的学生却又马上换上凶神恶煞的嘴脸追赶。

    一切可以是这样子色彩缤纷,也是这样子的无暇。在这圈粉笔外的世界,可不可以也这么单纯就好?

    哎,怎么又是这种想法呢?早就没有什么,粉笔圈内的伊甸园了。

    「老师掰掰!」

    「再见!」

    「欸!老师!」

    原来,原来有这么多学生认得自己,主动跟自己招呼、告别的感觉是这样,好像很充实的感受。

    人潮中,她看到熟悉的影子,在许靖婷的身边是制服着装整齐的戴懿凡,穿着合身但不会紧窄到看了令人窒息的制服裤,跟朋友笑闹地好自然、好开心的模样。

    她好像瞧见张书妘站在警卫室外的身影,热情地举起手向着张书妘招了招。

    留在办公桌上的小东西与便条纸、她不好意思的灿笑、她迷失呆愣的神情、她上课睡着了的背影…

    戴懿凡。

    有双纯然阳光的、炙热地义无反顾的眼睛的戴懿凡,精力充沛的热情好像夏天一般,这样子令人振奋、令人心情愉悦。

    张书妘笑了笑,也对戴懿凡轻轻的挥了挥手。

    转开视线,她不懂自己心底没来由的激动。

    但马上对上的是另外一双漂亮的眼睛,走在李嘉仪还有王妍君的身后,林宇侬平静的神情是这样子超然的俱有灵性,随着李嘉仪还有王妍君热情的跟张书妘道别,林宇侬的视线投注到她的身上,一抹俏皮的笑容浮现,在那段距离下,张书妘看得见林宇侬的嘴形,「再见」。

    复杂而精致的漫画便条、她慌乱而退后的神情、她说「扯平,很好…」的模样、那周记上头潦草的大篇幅的字页…

    林宇侬。

    气质静谧的、多愁善感而细腻的林宇侬,好像秋天淡然又深层的季节,这么令人迷失、这样的美好。

    糟了,好像糟糕了。

    张书妘急急地背过身子,闭上眼,双手紧压着喉头,想平复自己已经混乱了失控的呼吸。

    突然间,她好像弄懂自己一直以来迷惘的事物。

    他妈的。

    她好像同时…

    不可抑制的。

    同时,爱上了两个学生。

    ☆、17

    不是在失控过后,一切都已经步上正轨了吗?

    张书妘努力的跟沈老师聊天,无论心情有多么复杂,

    特别允许自己搭出租车回家,今天她真的没有力气去处理其他繁琐。但车窗外流动的灯光并不会让她心情平静,皮革的气味让她头隐隐的作痛起来。

    开了家门,她几乎是以一种崩溃的态样,卸去身上的物件,躲进淋浴间尝试冷静冷静。

    不,她冷静不下来。

    除了激动的情绪外,她完完全全地鄙视自己。

    她有办法推开吴镇宇,却无法克制自己对十几岁的女学生有感觉,这是什么荒谬的故事?她对自己情感可以残忍到像踩扁铝罐那样子直接的,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优柔寡断的情节,让她的生活失控到这种地步?

    好像有太多令人发指的细节,让她望向镜中的自己时几乎无法认出里头的人究竟是谁。

    其实也不这么难。

    镜里回望的,是一个滥情的混账,胸腔里头不知长了两颗心脏还是根本没长,以至于可以沦丧到一次爱两个;或是说,她好像看到跟社会新闻里头恋童的变态没什么两样的人,有着跟自己相同的外貌,泰然自若的呼吸她不配拥有的空气;同时也心痛的想到,这是个可悲可笑的人,爱上了学生,在实习阶段就注定不配当老师。

    重新认识自己的感觉真好,是吧?

    去死吧。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她无法单靠说服自己就放下紧紧抓着的两个身影,这是让张书妘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他妈的真的去死吧。

    「不要闹了!」她对镜里的人大叫,好像那真的不是自己似的,然后抓起一大罐护发乳液往镜子上砸。那镜子裂开,却没有碎掉,只把张书妘这个人分成数十份,用那数十个绝望而无助的神情回望自己。

    「玩够了就不要闹了!」

    失控了失控了失控了失控了失控了的恶作剧般的人生。

    没救了没救了没救了没救了没救了的一个烂到不堪的人。

    花了这么多年冷静自制,结果到头来自己一直都是个臭婊子、就是个死贱人。

    原来自己一直都是把断了弦走了音的琴,那松了、坏了的弦非但没有被衔接挽救过,反而荒腔走板的一直唱了下去。

    …而这么的不自知。

    「沈老师…」

    「书妘,妳听起来好像精神很差,生病了吗?晚上吃饭还好好的呀?」

    对了,晚上才吃饭要庆祝试教顺利,感觉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其实好像是别人的事情似的…

    教师之路,根本在转瞬间距离自己咫尺天涯。

    「嗯,老师,我出了点问题…」

    「怎么了吗?说说看遇到什么瓶颈了?」

    张书妘握着话筒,头抵着窗框,想让夜的静谧洗净自己全身上下看不见的污浊。

    用一片深黑,去洗另一股黑。

    「老师,我想我不适合当老师。」

    她感觉,自己没有一刻,这么幼稚、这么需要帮助过。

    沈老师沉默了半晌,张书妘在不安的空档里睁开眼,却被月光给刺痛了。这是个脆弱的、连清风拂过都能够使人破碎的夜。

    「为什么这样觉得?」沈老师只有这么问,好平静好沉着的语调。

    「我…」

    这能说吗?这要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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