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易自恕看出了他的想法,马上喝止,虚弱地催促:“就当我欠他的。走了,我需要治疗。”

    宴任有些遗憾地将罗铠的身体丢到一边,走过去架住易自恕,向着直升机走去。

    海风吹散“娜莎”,却没有让任何人感染死去,显然那枚被打碎的试剂并不是真正的致命病毒。老鼠就是老鼠,永远狡猾的留有退路。

    之后罗铠再醒来已经是在医院,他被发现的时候处于昏迷中,有些失血过多的症状,腰腹部的伤口本来就没有缝合又因为激烈运动而再度迸裂,他在医院着实躺了一段时间。

    上校来看过他,将他冲动、鲁莽的行为批了一通。

    他静静地听着,等上校发完牢骚,才问:“有‘娜莎’的消息吗?”

    “没有。”上校疲惫地摇摇头,为了‘娜莎’的事,他已经几天没睡了:“白静他们已经将报告交给我了,我有几个问题,希望你能解答。”

    “是。”

    “任务失败后,你去了哪里?白静说直到第二天海盗登船也没有找到你。”

    “我……被易自恕救了,他替我处理了伤口,第二天我醒来时海盗已经登船,易自恕也不见了。”

    “你为什么在停机坪被发现?”

    “我去追击他,我不知道他手上的是假的‘娜莎’,我击中了他,然后被人偷袭晕了过去。”

    “到底是他偷到的‘娜莎’是假的,还是他又特意准备了一枚假‘娜莎’?”

    罗铠摇摇头:“我不知道。”

    上校看了他一眼,迟疑着问出口:“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一枪射穿易自恕的心脏?这对你不是难事。”

    罗铠一下有些无言以对:“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让我瞄准失误了吧。”

    这个答案并不让人满意。

    上校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只说了一句“好好休息”后便起身离开,留下罗铠一人继续在病房内思索着他的问题。

    为什么不开枪瞄准易自恕的心脏或者脑袋?见鬼,谁知道呢!

    自那以后,一想起易自恕,他鲜血淋漓的样子、受伤哀戚的眼神就会浮现在罗铠眼前,让他心头一阵烦闷。他被易自恕折磨的心力憔悴,有时候噩梦中也会出现对方瑰丽的身影。

    最后忍无可忍,他只得将这种状况在他与心理医生会面的时候提了出来。

    “你的噩梦对象变了?”罗铠的心理医生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红头发女性,已经做为罗铠的心理医生好几年了,她有着心理医生的职业素养,同时也有女性的温柔敏感,帮了罗铠很多。

    “是的,过去都是……我的母亲,你知道的,浴缸、血、火烧起来了,然后我被烧死了,千篇一律的梦。”罗铠黑眼圈浓重,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

    “可现实是你没死,你被人救了,死的是你的母亲和父亲。”

    罗铠有些疲累地揉了揉眉心:“或许我潜意识里是希望自己也死在那场火灾中的吧。”

    医生看出他情绪有些不对,问:“这次有什么新的变化?”

    罗铠的神情有些茫然,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梦见了一个男人,我之前差点杀了他,然后他就出现在了我梦里,浑身是血,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什么也不说,光看着我微笑。”

    他的表情实在不算是好,如果他本人能看到,一定会惊讶于那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你在现实中差点杀了他?”医生追问。

    “是的,我们是……对立的两边。德哈尔医生,你知道我工作的特殊性,我不能说得太详细,但他并不是好人。”

    德哈尔医生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有些一针见血地指出:“即使这样,你内心深处仍然感到负疚,他是特别的。”

    罗铠整个人就像被一支从十公里以外投过来的标枪射中,心脏的位置被彻底贯穿,他有些不知所措,更多的是窘迫。

    “不,你不明白,我不感到后悔,他臭名昭著,他活该!”

    见他有些激动,德哈尔医生做了个“冷静”的手势,柔声道:“冷静点罗铠,负疚感和悔恨感有时候并不同存,你觉得你打伤了他心里痛苦,但是你并不为此后悔,这很正常。”

    这真的正常吗?

    罗铠有些焦虑:“我不愧疚,我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我一点不为此觉得欠他的。”

    女医生停下在病历上不断书写的钢笔,抬头看向他,罗铠之前的治疗一直很配合,这倒让她忘了心理医生有时候要面对形形色色的“鸵鸟患者”。

    他们知道怎么了,非常清楚,但是就是不愿承认。

    “我们先不谈这个,和我说说你对那位……”

    “你可以叫他y。”

    “好的,你怎么看这位y先生的?”

    “自负、暴躁、幼稚……”他顿了下:“罪恶。”

    女医生注意到他在说出最后的那个词时迟疑了下,而且它的力度明显有别于其它三个形容词。

    “罪恶?是指他的行为,还是他本身?”

    “他的所有。”

    “如果用一种植物形容他,你觉得会是什么?”

    罗铠认真想了想,然后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地给出一个答案:“玉兰花。长在沼泽边的玉兰花。”

    “动物呢?”

    这次罗铠几乎不假思索:“老鼠。”

    德哈尔医生接着又问了些问题,关于他最近的生活,以及感情。

    罗铠的感情认知一直有些障碍,她曾经鼓励对方多出去走走,交几个男朋友、女朋友,但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没有,我一直在忙着任务上的事。”

    “和y先生有关的?”

    “是的。”

    “只有你一个人吗?”

    “不是一直。和他相处很累,他总是步步紧逼,狡猾多变有时候又非常任性,可以说是阴晴不定。”罗铠的用词十分微妙,光听这段话就像他在抱怨另一半多么的无理取闹一样。

    女医生刷刷地在纸上记录着什么,她像是有了自己的结论,最后做了个总结。

    “我觉得你该放个假休息一下,你太紧张了,工作上的事对你压力很大。我知道你之前已经放过假,但那种不算,我希望你能去度个假,远离你现在的工作环境,好好的放松一下,你明白吗?”

    最后作为一个老朋友,女医生对罗铠忠告道:“可能的话,也远离y先生。”

    罗铠眼中的情绪晦涩难明,他冲医生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德哈尔医生无声地叹了口气,在病历上写下“需长期观察”的评语。

    从心理医生那边回来后,罗铠因为吃了对方开的处方药,睡眠有所好转。而就在这一切往好的方面发展的时候,他做了一个梦,一个让他感到马上就要世界末日一般的梦。

    之前也说过了,罗铠并没有和谁长期保持恋爱关系的经验,他觉得他可能是性冷淡,但是当他从那个旖旎潮湿的梦中清醒后,对着被白浊润湿的内裤,他只想一头撞死在床上。

    他梦到了一场极致的性爱,两具肉体彼此交缠着,互相压制又互相吸引,对方是个男人,从来没有一个男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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