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闪过一丝不切实际的想法,但随即就湮灭了,哪怕是填房恐怕也轮不到她。

    沈御应了一声,眼神再次扫向纪澄,“这位姑娘好精的准头。”三弹连发,第二枚击中第一枚而送力,第三枚又再次击中第二枚,将它往上送去再次击打第一枚。这可不是全靠技艺了,还需用脑子精确算计,每一弹的力度都要不同,第三枚才能追上第二枚,还能送力给第一枚,直到击断树枝。

    便是沈御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他可能做不到这一点。正因如此,他才会主动上前跟纪澄说话。

    沈家的三姐妹全部都目瞪口呆地看向纪澄,先前她们虽然被纪澄的技艺给惊讶到了,但是外行看热闹,并不知其中的厉害,到这会儿纪澄居然能引得沈御主动跟她说话,沈家三姐妹那才是每个人都在心里叫“天呐”。

    要知道沈御何其人也,冷得跟个冰块似的,连对着他娘二夫人他都不怎么主动开口说话,更何况是其他女人了,连沈芫这个亲妹子都没有这种待遇。

    纪澄的脸不由绯红,低头半垂眸没答话。

    沈御看着那如蝴蝶振翅般微微颤动的睫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刚才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纪澄的精湛的技艺和手里的弹弓吸引去了,此刻再看,已经看不到纪澄的容貌,只觉得她肌肤雪白得晃眼,赶紧挪开了眼睛。

    沈芫上前一步道:“大哥,这位是三婶的娘家侄女,澄妹妹。”

    “原来是澄表妹。”沈御微微颔首,自家姐妹的话他刚才那般唐突倒不算太失礼。

    “阿澄,这位是我大哥,你来了这许多时日了,还没见过吧?”沈芫又给纪澄介绍沈御。

    纪澄给沈御福了福,“大表哥。”

    一管声音泠泠如冰泉浸珠,绵绵若春水拂花,听得沈御心中一沉,他最是不喜这种绵靡之音,好好的说话不会,非得捏腔拿调。

    不过沈御的脸常年含冰,众人也瞧不出他的不高兴,他抬腿欲走,但又忍不住道:“表妹的弹弓可能借我一观?”

    纪澄自然不能说不,伸手将弹弓递了过去。

    沈御检查了一下那弹弓,并无特别之处,只是选用的是质地坚硬又不失弹性的上好木料,筋是常年在药水里浸泡的牛筋,虽然难得,可也没什么特殊。

    沈御一开始还以为纪澄有那个手力将铁弹子弹到那么高,是因为弹弓里有什么机关。如今看来,应是这位表妹的精妙计算以及腕力、臂力用得好的结果。这番功夫实在难得,若是个男儿在军营里一定有所作为。

    沈御看后将弹弓递了回去,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就离开了。

    沈御一离开,几个姑娘就都围了过来。

    苏筠问道:“澄妹妹,你真是厉害,哪里练得的这一番技艺?连大表哥都赞叹。”

    纪澄笑道:“小时候在家中跟着哥哥们学的。”那时候纪家还没有如今的财力,她爹爹忙于生意常年不着家,娘亲又是个懦弱性子不管事儿,纪澄就一直跟着她二哥出门野,像个男孩儿一般。

    再后来,纪澄长大,不能跟着二哥出门,同一众晋地姑娘们来往,也玩纸鸢、弹弓之类。她有一架她爹从南方特地带回来的蝴蝶纸鸢,纪澄喜欢得不得了,挂在树梢后,她也如今日沈荨一般着急。

    那弹弓的功夫就是那段放纸鸢的时间练出来的,一来二去就熟能生巧了。

    王思娘姐妹在一旁缓缓收纸鸢的线,只听王悦娘用不高不低的声音道:“哪里学来的粗野之人的技艺,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沈荨原本同王家姐妹交好,这会儿听了王悦娘的话却有些不悦,毕竟纪澄刚帮了她,“什么粗野之人不粗野之人的技艺?能帮得了人的就是好技艺。”

    王悦娘惮于沈荨的身份,她又是沈彻的妹妹,听了这话有些讪讪,倒也不再开口。

    王思娘笑道:“荨妹妹,既然纸鸢拿回来了,咱们在园子里转转吧,莫辜负了春光。”

    沈家姐妹是主人,自然要做到宾客尽欢,又开始张罗游园。

    第12章 芳心许

    且说沈御离开悯农园之后,路过鹤岗,见二弟沈彻从上面下来,“咦”了一声,问道:“二弟今日也在家?”

    这位沈二公子从来神出鬼没,在家里时常见不着影子,沈御才有此一问。

    沈彻轻笑一声,“总要在家孝顺几天爹娘。”

    沈御一下就听明白了,朝沈彻点了点头,彼此一同往松径走去,“你也老大不小,该收心了,免得公主成日催你。”

    沈彻笑道:“大哥是知道的,我巴不得早点儿成亲,只是我娘一直挑剔。”

    沈御看向沈彻沉默片刻道:“虽然找不到证据,但我敢肯定前头那几桩都是你做的好事。”

    沈彻只淡笑不语。

    “就算不是为了公主,你为了老祖宗也该收心了,她老人家最疼的就是你。”沈御劝道,他平日本不是多话的人,更不该管弟弟屋子里的事情,奈何沈彻风流不羁,老太太管不住他,就只好跟沈御这个大哥唠叨,他听得多了,也就少不得要说上两句。

    “我早就跟老祖宗说过,她看上了谁,直接换了庚帖就是。”沈彻毫不上心地道。

    沈御也知多说无益,他虽然也是男人,但实在不懂外头那些妖妖艳艳的女子有什么好,香气刺鼻,矫揉造作,看着便倒胃口,但各人有各人的喜好,他也不能强求沈彻如同自己一般。

    “大哥,你今日破天荒跟我说这些,是自己被老祖宗催烦了吧?”沈彻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沈御心里的阴暗,这人明显是找人垫背的意思。

    沈御的肤色较深,便是尴尬,也隐于硬朗的容貌之后,此刻只沉默不语。

    沈彻笑道:“不管老祖宗给大哥说的是谁,到时候我帮你去仔细打听,总得找个人品又端方的,身子骨好的,免得隔三差五换人。”

    沈彻这就是变相承认,他自己以前那几桩看着就要成的亲事,都是他弄的鬼了。

    沈御也拿这个弟弟没办法,沈彻本事大,瞧着素日游手好闲,但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人生得又清俊如玉,貌比潘安,容赛卫阶,便是不风流,那也天生就带了七分倜傥。他不找人,人还跟飞蛾似地往他身上扑,甚至是男女不限。

    沈御记得最清楚的是,有一回他们去明月楼吃酒,恰逢国舅爷也在明月楼,他身边那好容易得手近日正宠得厉害的小倌儿柳灵昆,死活非要向沈彻自荐枕席,冒着得罪死国舅爷的风险也不怕。

    沈御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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