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王家是什么意思啊?”沈芫好奇地问黄夫人,她本也担心王家不知要怎么报复呢,哪知道事情会居然会有这样的转折,以至于她都回不过神来。

    黄夫人替沈芫理了理鬓发,因着沈芫是要嫁过去做宗妇的人,今后的担子很重,所以有些事儿黄夫人并不蛮她,只希望她懂得越多越好。

    “王淑妃和黄昭仪如今在宫里斗得厉害,黄昭仪的伯父刚补了兵部尚书的缺,王家不想和咱们家斗起来,反而让黄家捡了便宜去。”黄夫人道。

    “可是那也不用将王四娘嫁进来啊。”沈芫还是不解。

    “王夫人今日过府来说了,对阿萃和你纪家表妹做的那件事都是王悦娘自作主张的,她们事前一点儿也不知道,如今出了这样的事都是他们教养无方。”黄夫人道。

    王夫人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将王悦娘数落得一无是处,彻底将大房给撇清了,还生怕王悦娘连累王四娘的名声。又说怕两家从此生了芥蒂,她家老爷愿意将王四娘嫁过来,结为儿女亲家以为永世之好。

    沈芫想了想,冷笑一声道:“说得真好听,若真是如此,当初阿萃她们出了事儿的时候,王家的人怎么没把王悦娘给抖出来,现在才来放马后炮,当我们是傻子么?”

    黄夫人道:“他们并没将咱们当傻子,只是面上总要糊一层纸,大家脸上才好过得去。他们这是试探咱们家的态度呢,看咱们愿不愿意站在王淑妃一边儿,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只有王淑妃上去了,他们王家才能好。王术那个老狐狸狡猾着呢,没有他不能忍的。”

    沈芫默然无语,她以前还高看王四娘一眼,毕竟还算是个人物,可如今见王家行事如此无耻,毫无风骨,顿时就觉得那样人家出来的王四娘也不过尔尔了。

    纪澄虽然没听见黄夫人的分析,但她心里已经将王家来说亲的原因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不由叹道,这些官场上的老油子,简直什么无耻的事儿都干得出来,纪澄算是相信史书上说的宦官御史等谄媚之徒并非史家编造了。

    王家卖起女儿来简直毫不手软,纪澄就想起了云娘来,好歹她的娘亲是为了她哥哥才不得不退让的,而她爹爹宁愿舍弃一半家财也要保住她,比这富贵世家的亲情可不止好了千倍。

    看过王家,再反观沈家,纪澄对沈家倒是起了几分真心的喜欢,老太太慈爱而心善,几个儿子也养得不错,再看小的一辈,沈御、沈径都十分出色,便是沈彻纪澄估摸着也是个笑面虎。能生在这样的家里,沈萃还是很有福气的,以前却是她误解了沈府。纪澄又想起沈芫、沈荨几人,都是极好的姑娘,难怪那些个夫人挑选儿媳时都爱在这样家风教养极好的人家里挑选。

    纪澄想起纪兰,又想起自己,不由得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柳叶儿听得纪澄叹息,怕她心思太重伤身子,“姑娘你看今儿的月亮可真圆,明儿就是中秋了,但愿天公作美,叫咱们明日也能得着这么圆的月亮。”

    纪澄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柳叶儿这转移注意的手段可真是差得让人尴尬,“放心吧,明日一定是好天气。”

    “姑娘懂得看天象么?”柳叶儿问。

    “连先生以前教过我一点。”纪澄道,何况月亮这么白这么亮,明天能不是好天气么?柳叶儿这马屁拍得太没有水准了。

    每逢过节,就是京师的姑娘们最开心的日子,才刚用过早饭,沈芫和沈荨就联袂而来寻纪澄她们,这是约好了要去月老庙拜月老。

    京师颍水畔的月老庙是出了名的灵验,纪澄当初还在晋地时就听过,她的姑姑纪兰当初还不远千里去到月老庙拜过,回家后不久就遇到了沈英,成就了一段佳话。

    虽然纪兰在沈府的日子她自己觉得不太顺心如意,可外头的人看她都只觉羡艳,她和沈三爷的故事真真是叫好多姑娘生了妄念。

    颍水畔的月老庙堂宇实在不算宏大,一圈逛下来用不了半盏茶的功夫,但人气之旺怕是京中其他寺庙都不能比拟的。

    月老庙前一条小街天天都跟赶庙会似的一般热闹,小贩夹道,贩卖声盈天,多是卖香蜡、纸钱,还有同心锁、还愿饼的。

    纪澄她们进到月老庙的时候自然有家丁开路护道,因为上次沈萃出了事儿,王悦娘如今也遭了孽,沈家怕王家报复,现在沈家的姑娘们出来身边都添了不少随从。

    那月老庙只供了一尊月老像,一身红衣喜气洋洋的圆脸月老左右,立着一对儿金童玉女,手里牵着人人都想要的红线。

    可千万别小瞧这圆脸月老,因为太过灵验,二十年前这月老竟然被人偷了去,当时的老百姓差点儿把巡城御史的家给推了,连皇帝都给惊动了,说是让工部出银子另塑一尊月老像,可老百姓恁是不同意。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神通广大,半年之后又将这圆脸月老给寻了回来,这一丢一回,颍水月老庙的名声可又大了不少。

    纪澄瞧见那月老像面前供的还愿喜饼堆得跟小山似的,心里嘀咕着真有那么灵么?

    给月老上了香,磕了三个头之后,那敲钟的庙祝起身从金童玉女手里抽了几缕红线出来,给沈芫、沈荨还有纪澄她们一人发了一根儿,这在神像上供过的红线,寻常人可是得不到的。

    得了红线,纪澄又跟着沈芫她们绕到庙后,只见一棵两人合抱的香樟树,上面密密麻麻地挂着红丝线,那里头寄放着来拜月老的香客的一缕又一缕的情丝。

    纪澄面对着神树双手合十,红线就夹在两掌之中,诚心在心里许了个愿,然后将红线递给一旁守着的榆钱儿,让她上去替自己系上。

    神树旁的休息廊上坐满了人,其中不少都是纪澄认识或见过的,当初落水被她救起的齐华也在,正低头同身边的姑娘说着话,她身边儿围了一圈的人,连李卉都在里头,纪澄有些疑惑,她记得李卉最是不屑同齐华说话的。

    沈萃见有热闹,拉了纪澄的手就往那边走,走近了纪澄才听见原来齐华正在编排王悦娘的事儿,不知道她哪里得来的消息,居然知晓王悦娘走失受辱的事儿,听她在那儿添油加醋的说故事,说得跟亲眼见过似的,还说那给王悦娘开苞的是个开油坊的肥头大耳的胖子,铺面儿就在城南的三元巷。

    众人听了,一个念“阿弥陀佛”,一个念“造孽”哦,可话虽如此,但她们听时嘴角都带着浅笑,心里明显是在说“王悦娘也有今天啊”。

    齐华的故事讲得有板有眼,抑扬顿挫,将大家的心神都吸引了过去,所以当她们头顶上响起“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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