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是对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沈彻这样玩弄她,她自然要反抗。

    沈彻也知道纪澄的精神绷得紧,不能再聊这个话题,转而道:“明天我要启程去西域一趟。”

    纪澄一听心头顿时又是一紧,简直要被沈彻给吓死了。

    消息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纪澄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难道是梅长和成功了?可是至今纪澄也没有收到风,所以她心下十分忐忑,“怎么突然要去西域的,最近传来的消息不是很正常吗?”

    沈彻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纪澄一眼,“有点儿事情。”

    “可是明日是芫姐姐大喜的日子,就这么着急吗?”纪澄道。

    沈彻道:“我等阿芫行完礼就走,我走的这些日子,阿澄会想我么?”

    “自然。”纪澄柔声应道,她肯定是日日想夜夜想的,这可不是假话。

    沈彻捏了捏纪澄的掌心,“你人瞧着挺纤细的,不过该有肉的地方却也不瘦。手心厚是有福的手相。”沈彻又含了含纪澄的耳垂,“你耳垂上有耳珠,也是有福的相。”

    纪澄心乱如麻,可享受不了沈彻的恭维,“我算什么有福之人?”

    沈彻笑了笑,在纪澄耳边轻声道:“等我回来。”

    行礼都是在黄昏,能让沈彻急得连夜出发的事情并不多,纪澄心想一定是梅长和在那头的行事成功了,方璇已经按照她们的计划被诱入了姑墨。

    至于纪澄的父亲纪青总算是在沈芫成亲的当日早晨赶到了京师。

    “爹怎么今日才道,可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纪澄一见纪青就问。

    纪青的神色有些憔悴,大概是连夜赶路导致的,“没事。最近袁郡守那边总算是松了口,如今我们和谭家、陈家各占一半的铁矿。你不是催得紧么,我就在晋地多留了两天看铁匠的进度,这批货究竟是要卖给谁?量这么大,时间又这么紧?”

    沈彻一走,纪澄也不怕跟纪青说实话了,“是给姑墨和碣石的。这匹货父亲是按照我的要求让工匠赶制的吧?”

    纪青点了点头,“当然。雪亮、锋利,不过就是不耐锈斑,过两、三年怕就不能用了,会不会影响我们的声誉?”

    纪澄点点头,“我已跟他们说过,这批货本就是以成本价卖给他们的,兵器的缺陷我早就知会过他们了,他们只是近段时间需要,这批货能起运的话就得尽快起运。”

    纪青点了点头,“等今天观礼完毕,我明日就回晋地,待阿萃成亲的时候再过来。”

    “爹爹别这样拼了,叫柴叔他们看着就是,才一年不见爹爹,爹爹头上的白发掩都掩不住了。”纪澄道,纪青的衰老看在她眼里也是心酸,若非沈彻从中作梗,威逼利诱,纪青早就该在家里含饴弄孙了,何许如此奔波。

    “我这把老骨头还使得动,总要再给你们兄弟姐妹几人多挣下一点家业。”纪青道,“倒是这些年辛苦你了。你二哥如今的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也帮他相看了一家姑娘,就是你柴叔的闺女,你也见过的,很有你当年的叱咤之风,等过了这段日子,你就能卸下肩头的担子,舒舒服服地做纪家大小姐了。”纪青道。

    纪澄点了点头。想来是她自作主张将纪家拉入漩涡的事情还是让纪青不高兴了,不过纪澄迟早是要将手中大权交出去的,她的二哥纪泽腿能重新站起来,这让纪澄由衷高兴。至于她心底的失落,则被纪澄给强压下去了。

    就在沈彻启程几天后,纪澄便收到了梅长和的密信,信发出的日子正是他确定方璇已入姑墨的日子。而沈彻得到消息的速度比纪澄早了好些天,靖世军的传报速度果然名不虚传。

    纪澄将梅长和的来信烧掉,只希望一切都能顺利,让沈彻再也回不来。

    既然沈彻已经启程去了西域,纪澄在北胡的暗线也要调动起来了,她将自己的信物连带着密信装在竹筒里用火漆封好交给人带走。

    从现在开始西域的事情就已经不再掌握于纪澄的手里了,毕竟是路途太远鞭长莫及,纪澄只能将期望都寄托在梅长和身上了。

    而能不能将沈彻永远地留在西域,纪澄还将一部分希望寄托在了北胡战神喆利的身上了。

    尽管沈彻没有同纪澄说过喆利的事情,但那样著名的人物纪澄当然知道。沈彻说北胡只能被打趴下而不能用分化的政策,已经可见北胡有多么令人头疼。

    纪澄虽然不知道喆利和沈彻曾经交过手,但她觉得北胡一定会有人对靖主感兴趣的,若是能引得喆利出手当然是最好,如果他不感兴趣也无所谓,反正如果西域那边调度得好,而姑墨和碣石的人又不是蠢得没救的话,他们还是有很大希望成功的。

    至于西域那边的靖世军,纪澄已经给童襄他们都去了消息,其实早在这之前她就已经将她手里可调用的靖世军的人全都远远地调开了姑墨,好让沈彻一个人孤军奋战。

    沈彻就是再厉害,双拳也难敌四手,何况他要面对的还是姑墨大王子麾下的军队,以及碣石王派出的杀手。

    纪澄如是安慰自己,只是不知怎么的,沈彻在时,她去九里院总能睡上一觉,可现在又开始失眠,彻夜难睡眼睁睁地到天明。

    沈芫出嫁的第三日是归宁的日子,纪澄脸上盯着两个黑眼圈,不得不涂了些脂米分掩盖憔悴的神色。

    归家的新娘子沈芫看起来倒是气色十分好,米分光艳艳的,比在家做姑娘时多了些说不出的韵味来。同曾修文一起进门时,脸上带着初嫁人的娇羞,微微低着头。

    老太太拉着沈芫说了好一会儿话,问了这个又问那个,直到每个问题都问了两、三遍了这才放手。

    待沈芫一得空,沈荨就赶紧地将沈芫拉到了一旁的暖阁里和姐妹几个说话。

    曾修文自然是待沈芫极好的,刚才老太太问话是,几个姐妹就都听到了。沈荷和沈芸都是过来人,比一般的小姑娘可是大方了许多,也“不正经”了许多。

    沈荷悄悄地问:“姑爷疼不疼人?晚上可怜惜你了?他这般年纪的人,曾家又管得紧,听说屋里连个通房都没有的,可别只顾着自己一点不心疼你。你可千万别由着他。”

    沈荷一番话将沈芫说得满脸通红,“大姐,你都说些什么啊?阿荨和阿澄还在这儿呢。”

    沈萃自然是被排除在外了,她连孩子都有过了。

    沈荨本来还不懂沈荷那话的意思的,被沈芫这样一说,立即也意识到了不好,赶紧地站起身,“大姐姐你问这些做什么啊?羞死了。”说着话沈荨就要往外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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