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不下来,总是期望自己面面俱到,让所有人如意。然这种人往往最后要把自己不能承担的恶果分给周边的人,凡深爱其者将无一幸免食下。

    我虽然不明白苏言说这话的缘故,但在章禾父亲提到陆以安时,就会想起她的话。从我认识陆以安以来,几乎没有听到有关她负面的话,她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从她的父母、老师和同学那里听到的无一不是夸奖,邻里街坊也爱用她做例子来教导自家孩子,例如那时候初到此地的我,她是优秀的,除了、我的同学曾经热烈讨论她性取向这一事情。

    我吃饭的时候,忍不住侧头去看章禾,看她为父亲布菜,与我的父母交谈,举止言谈很得体,每一件事都做得无可厚非。这一点她与陆以安毕竟不同,陆以安可要任性多了,我害怕食到陆以安给的恶果,要想到她与章禾毕竟不同,才可以心安一些。

    年后,属于我们高三学生的无硝烟之战才是真正打响,时间流逝之快,让人心惶惶。

    那时,南方三月的春光很好,六月的夏天也不热,年年如此。低年级里有来了一些年轻的实习老师,窗户边总是走过一大群的人,体育课的时候,仿佛可以听见别人的青春在风里奔跑的声音,独我们安静得很。我们青春在高三的五月中之前,暂时都是死的。学习的学习,不学习的也不会搅了别人。

    每两个周一次全校模考,每月全县一考,往往是成绩刚刚统计出来,老师才讲完试题,又是下一次考试,大家忙得根本没有精力关心别的。

    我每次模考成绩出来后,便忙里偷闲的给陆以安打一个长时电话。她肯定我的每一个进步,也为我的不足提出建议并予以鼓励,我们每次可以说很久,我与她倾诉很多的事,生活、学习、父母、朋友、除了她。

    与她打电话,与她说很多的话,是我高三那年紧迫生活中唯一释压之法,我从她的声音中去想象她的笑容,房间里又增贴许多她的照片,必看的书籍前要放一张她的大头贴,这样我看书时,会想象曾经她经历这些时是用的何种心态。我只有用这些办法,让我度过那枯燥紧压的日子,越至最后,我房间贴越多陆以安的照片,几进变态的做法,我禁止父母进我的房间,把自己关在那间小屋子学习到深夜。

    从08年年末开始,不时会收到陆以安邮寄的资料,其中包括她自制的总结,这些时让李苏绵羡慕,不过我也不吝与她分享。

    我想,即便我不喜欢陆以安,在那一年她也然成为我的人生导师,一想到她繁忙的时间中,有一段独分与我,便满足了。

    三月中的时候,刚过了全省联考,四月初出成绩。我到现在还清楚记得我那时候的分数,564分,那是我与梦想最接近的一次。也唯这一次,我没有与陆以安分享,内心满意之时,隐有些惶恐不安。

    对我来说,算是一个好成绩,开始迎来同学的钦羡与老师关注的目光,父母见我时整日带着笑容,想要给我更少的压力,我的心里有些小骄傲,这是我这十八年来第一次想要好好做一件事,为此花了一年的时光,要是做成了得有多好。

    相比我的顺利,李苏绵走得坎坷得多。赵毅四月去市里的体育考试成绩很好,如不出意外,北体无虞,约好一起去北京的李苏绵要危险得多,那些时间,她除了问我习题,很少与我说话。

    高考倒计时四十天的时候,我第一次向别人说了我的目标大学,在全校高考动员大会上。我想,如果我能成功的话,得有多好。

    五月中的时候,陆江从成都过来看我,突然而至。

    那时候学校的氛围要轻松很多,各科老师不再强调学习,没有强度的训练,每个人但求保持状态了。我们好像又回到以前,体育课只有少数的人在教室埋头学习,大多数人散漫的走在学校的各个角落。我每天做一些题,反复巩固书本知识,看一些短篇小说,甚至偶尔试图创作,再没有学习到深夜。

    陆江,就是这个时候来看我的。

    她跟着章禾混进学校,出现在我的教室前,径直走到我的旁边。那时,少有人认出她。站在我面前的陆江,留一头短发,穿着橙黄色的t恤和白色的运动裤,身体看起来比我初认识她那会更健壮些。她脸上带着阳光的笑容,有些晃眼,一起凹陷的小眼睛也变得炯炯有神,我差点没认出她。

    她双手撑在我桌子上,帅气的说:“嗨,江茗。”

    我环顾四周,三分之一的人在看我,李苏绵从她的书本里抬出头,小声的问一声“陆江?”

    我没有回答她,拉着陆江出了教室。

    她变化实在大得很,但很健康。

    她说,我走后她就去看了心理医生,做了五个疗程,直到上个月结束。

    陆江的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张扬的笑容,再不是以前那个腼腆安静只与汪筱雨谈笑的女孩。

    她说:“江茗,我保送上大了,广播电视新闻学。”

    “陆江,你真厉害。”我由衷的说。

    “你呢?听章禾姐说你最近状态也很好。”

    “还不知道,总之是未知数。”

    “你可要记得那时候对我说的话,我在上海等你坐高铁来见我哦。”

    陆江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那时的她,像一朵含苞的花,而此时终于张扬绽放。

    我和陆江,只一起走了一个课间,我下午还有课,她说准备逛逛学校,便去苏言的“for her”,我们约定晚上与章禾他们一聚。

    我回教室,老师还没有来,李苏绵小声问我:“那是陆江?”

    得到我的肯定,李苏绵作花痴状说:“变化蛮大的,没想到短头发的陆江还蛮秀气的,让人看了喜欢。”

    我想,大概是她身上洋溢的自信很容易吸引人吧。

    “她保送了上海大学。”

    “哇!这么厉害,”

    李苏绵撑着下巴,用钦羡的目光看我,尽管她羡慕的不是我。“不过她成绩一直很好,这也很正常。”

    李苏绵凑过来挨紧我。

    “我以为汪筱雨的死是她的一个坎,没想到她现在过得很好。”李苏绵侧过身看一眼教室,不屑道:“你看那些非议她排挤她的人,现在反而在为前程苦恼。这世界还是公平的,优秀的人就该优秀”

    她好像总是能知道很多的事情。我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你看不见的陆江那时候是那么痛苦,可这一切并没有必要,现在很好不是么,我没有必要再去强调陆江过去的痛苦,她现在很好。人们喜欢说过去的那些艰难事,美其名曰忆苦思甜,但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一些炫耀的味道。不必如此。

    那下午我向老师请晚自修的假,这种时候、许多人晚上都在家自习,我请假也很容易,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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