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笑道,“你以为,时欢真有那么好,随意便将簪子给了你?”

    本以为局面已在掌握,可我却忘了解浮生他是个妖啊,纵使我劝动鬼影与他为抗,终还是比不过他的随手之力。

    生机断绝的无力虚浮满身,不甘心地迎着他阴冷的眼眸,想不出还有如何机会去求取生机。落眸而下,盯着他手中的玉簪,难道我真要去期盼玉簪的主人么?

    可是为何,解浮生既让我期盼与他,为何又去揭破他的赠簪之举与我也不过也是别有深意?

    许是我没有应声彻底惹恼了解浮生,他拧眉倒竖地翻转指尖,玉簪径直朝我心口刺来,大喝道,“比起我,更想证实你是不是阿宁的是他!”

    ☆、卷一大梦卷之第十七章:伤心

    我来不及思忖他话中何意,惶急拂袖去挡,岂料头顶猛然窜出震裂闷吼,覆顶之压迫及而下。

    下意识地仰头,见金柱缠绕的白色甬道原是一条龙骨盘绕而下,不知多大的头颅此刻张开着巨颚,啸声便是由此而出,带着汹涌的力道直直惯透下来!

    力道来的太快,瞬息及至眼前,却是一抹极为细小的光影。

    眼过而及,那竟是一柄颀长的墨骨长刃,一身寒光烁眼地反衬出我惊白失色的脸,锵然尖啸地迫进我与解浮生之间的空隙,深深扎入了白玉阶梯之中。

    见此长刃,解浮生脸色生变,长袖穿插而入,拂眼晕光地团成了浓墨而来,我眼前生迷,还未及反应,心口便是尖锐细疼,感觉有什么惊凉的锐器扎了进去。

    低头而视,赫然见那玉簪已扎进了我心口,几乎没入了整个枯节之身!

    意识轰然而塌,不可置信地见它乍然闪耀出了溅血之光,肩胛随之尖钝成裂。我眼前泛黑,又因极度痛楚而清醒,眼瞧着解浮生满是为狠的脸越来越远。

    原是解浮生抽手拔出玉簪的同时,转手也拍在了我肩胛之上,我不过凡人之躯,如何经得起他的玄力之击,人如破布一般地再度飞撞了出去。

    “解浮生!”

    冷冽惊怒的长喝惯透了整个黑暗,巨龙跟着长鸣嘶啸,好似是为应和这一声呵斥,不仅想要挣脱金柱的束缚,也带动出锁链的颤动,令整个空间都震动摇晃起来。

    我飞撞出去,心口火烧一般地疼,伤口是个洞,空荡荡地窜进了冷,腥甜压不住地早已沁出了唇角。

    浓郁的腥气裹着我,意识即将崩塌弥散,不知自己将要跌往何处去,晕眩的无力裹着我,暗暗不知从何处又生了庆幸。

    解浮生所担心的那个人,到底还是来了。

    我昏沉地想,接着便为人小心护在怀中抱住了。

    本无归处的心和身,像是躺进了某处云端,虚浮的空无并未使我多有了绝望,反是由衷的欢喜打骨子里弥漫而起。

    痛楚消散见轻,终让我得以残存了意识去感受这人带来的小心温顾。

    他人抖的厉害,似是害怕极了。

    心底没来由地生了怜惜轻叹,那因颤抖弥漫而来的香气更是幽冷浓郁,纵使不睁眼,也让我明了这人到底是有多怕。

    “你来了……”

    力气在急速消散,令我不能支撑地挨在他心口,即便勉强了轻软语气,也在痛楚的颤抖之中更是破碎,想来是不能如愿地去安抚了他的惊怕。

    无力地幽怨而想,压不过的欢喜小心而来,想着纵使此刻死了,犹是有幸曾为人小心倾护在怀。

    如此,也不觉有多委屈。

    奈何方是勉强开口安抚与他,立时便扯得心头痛楚愈发撕裂,腥甜更是殷切地沁出了唇角。

    “别说话。”

    依旧是听不出男女的声线,轻声而来的尽是急切颤抖,让我无所依凭的心终于找到了确认一般地着落。

    勉力撩眼,模糊的视线中,狐狸面具如期落入眼底,令我从未像此刻安然。

    我忽而想要摸摸它,动了手指便是大痛无力,无奈挨在他青色的流纹前襟里,赖着眼皮自下而上地看他。

    想是临死的缘故罢,我竟是片刻也不想失去他的轮廓。

    他如墨的长发纷乱,如缕如烟地淌在我身上,一角流青顺在其中,是我与他交换玉簪的青色发带。交换之举本是随意,此刻见他系在头上,想来也珍惜如是,自是令我欢喜。

    他也在看我。

    暗藏眼线深处的眼,针芒锋锐地好似着了火,复杂的害怕与怜惜浓烈纠缠在眸底深处,让那曾清亮比及月华的眼分外地痛苦极了。

    我跟着难受,竟是见不得他受苦。

    “我…我…若是死了…你不要……”

    指尖好容易勾到那发带边角,像是寻到了与他的真实牵系,血沫趁着开口汹涌而来,堵塞了我再想要安抚他的近心之言,未说完的‘难过’二字也就不甘心地含着血沫咽了回去。

    “不会!我不会叫你死!”

    他低声而急切地打断我,转手将我小心放在一处地方,将手中通体墨黑的剑匣大力按在身前的白玉阶下,抬手并指在我心口伤处抹过,退开距离地便是远了。

    我顿时大慌,如若失却最后的依凭,惶惶扯住他袖子。

    奈何原本容易的动作,竟是耗尽了我最后的力气。血气哽着我阻止他走的言辞,只能蹙着眉心想要他明白我并不愿意他走。

    他眼眸更深见痛楚,开口而来的安抚满是轻裂的艰涩,“别怕,待我打发了他,我带你走。”

    许是他的安抚真的做了数,我从未如此信任谁,指尖不由自主地放了。

    他点了头,长袖倒卷而放,整个人立时爆发出极为凛冽的煞气。

    大步而出的他转身抽出扎与地面之中的墨柄长刃,凛首对着解浮生厉声喝道,“解浮生,你应过我不会伤她,我才会依言折返商丘为你主持大局。眼下你此番背言作为,却是将我对你最后的信任之心也消磨殆尽。自今而后,我,不会再信你!”

    他指尖的一抹好似有着什么奇怪的力量,令我心口的剧痛似是凝固,痛楚大消地低头去瞧,心口原本流淌而出的血色已经凝固。

    我惊讶不已,全以为好地动了一下,那凝固之处便轻然裂开,痛楚立时钻透而来,令我冷汗直冒地几乎晕过去,只好再不敢妄动。

    抬过眼眸,锁紧他朝解浮生走去的背影。

    他走的很慢,青衣长衫临风一般轻掠在脚边,令他周身的慑人之意更是锋锐。

    指尖那一柄长刃通体直透,寒芒闪烁,也不知是如何材质,轻薄的几近透明。近乎尺长的墨柄握在手中,好似捏了一方浓墨,没有血档的径直延伸到一面径直,一面斜口的刃尖之上。

    我之前以为他救小狐狸之时使用的是剑,眼下看来却并不是,像是一柄厚背锋刃的单口马刀。

    改制过的刃身很长,没有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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