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地扫过解浮生,噙趣地笑,“解浮生,想要折磨你,原不过一件简单至极之事,不是么?”

    “你狠!”解浮生气极,眼眸慌乱地剁了脚,纵身跃出了阵法之围,极快地在黑暗之中消逝了影子。

    远拓的荒芜中,他大惊失措的长嘶急吼未曾消散。

    “我看不明白你们,看不明白!”

    阿姊转回了眸,眸底见亮地注视着我,轻道,“折夏,上次阿姊与你说将他杀了,可只毁了他的一世形身,但阿姊这次彻底替你出了气,你不要怪阿姊欺你,好不好?”

    我摇头,喉头哽咽地根本说不出话,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为她沾血的手轻抚而去,仍觉滚烫难抑地径直痛进了骨子里。

    她叹气,转头看向秦时欢。

    秦时欢跪坐在地上,身子骨里仍有什么东西在动,可已经弱了许多,像是为那些东西掏空身体,看上去脆弱极了。

    “秦时欢,你永远不会明白,阿宁她啊…到底为你做了什么……”

    “是么……”

    秦时欢剧烈地抖出一口血,咳了好久才道,“你是最后见阿宁的人,我自是不明白……”

    “你说你要求答案,难道眼见过折夏天火明鉴求己之举,你还不明白,无论是你自己想要的答案,还是阿宁所求,其实都系于你的自我之身么?”阿姊说着,人径直往下滑,我早已撑不住,跪坐在了地上,几乎揽不住她。

    阿姊怜惜看我,心疼道,“你啊,竟是蠢的连折夏也不及……”

    “呵!”秦时欢轻嗤不屑,缓慢地回转过来,一步一步的往过爬。

    一路蜿蜒的血迹触目惊心,不知是可怜了他,还是怜惜了阿姊,我本想抱阿姊过去,可竟是没有了力气,见阿姊又落下许多泪,便更不敢动了。

    不知爬了多久,他终是挨近过来,扑在血泊中,微抬眼眉地看了看我,落回在阿姊身上,极为平静地道,“阿宁自来护我,宁愿自己身死也要护我,你瞧我用这样自伤的法子引她来见我,算不算得聪明?”

    阿姊歪头看着他笑,惨然而讽刺,嘴角的血沫涌的厉害,我心头也痛的厉害,抬起她的头搁在怀中,对秦时欢叱道,“你闭嘴!”

    “还是折夏这蠢东西顾我。”

    她似是懒得再看秦时欢,回眸落在我身上,笑的既是艳丽又倦然,头歪在我怀中,贴着我的心口,浅道,“我们归家。”

    “好!”

    我应道,正要抱阿姊起来,不想秦时欢猛然捉住了阿姊的手。

    两处苍白无血又沾染许多血迹的手映在我眼中,分外恪眼,忍不住推了秦时欢,岂料他仍旧不放手,急道,“你告诉我,阿宁她在哪里,你告诉我!”

    变化来得太快,我来不及反应,阿姊更是无力,竟被他一手拖着带了出去,跃入空中不知何时而来的垩白玄鸟背上,极快地往黑暗中疾去!

    我心头大骇,不管不顾地长呼一声,“玄鸟!”

    好在玄鸟极快赶来,我纵身扑上去,径直追了出去。

    “公主!”

    何用长呼传来,我却不敢回头,直直盯着那一方垩白玄鸟,不敢遗失任何所象。

    ☆、卷一大梦卷之第六十章(大梦卷终章):无心

    望着不远处偎在一起的阿姊和秦时欢,我心底空的厉害。

    以玄鸟追着他们御行了一天一夜后,不知来到了何处海岸,海岸之中升起了无边无际的广阔,像是没有边际的鸟,羽翼带着深海潮湿的冷糜飞升而来,遮蔽了整个天空。

    我驱驾玄鸟同垩白怪鸟落在巨翼背上,一路随它往天空尽处飞,直至眼前可触及九天星辰,才恍然惊觉身下的巨翼已经突破了层层的白云蓝垢,抵达了天外之境。

    玄景浩瀚,是宙宇么?

    巨翼扑扇,云层褪去更多,云层之下的地界上,渺小的光景像是流水过逝,不知去向,亦不知终处。

    山林人间的变化,于巨翼下随笔描成了画,颜色浓淡地蜿蜒流淌在画布上,模糊模样的,只剩了颜色,好似为什么天外之手随意涂抹,随意生长。

    头顶的天外之天五彩斑斓,玄深玄远,光生在了某处,不再随散不握,而是团团可见地散发着奇彩异光。星辰化作了团簇的星云,比银河还要璀璨,纯粹的黑暗中,天与地绽放了美丽,冷清的毫无人气。

    我冷极了,心口那一点儿热气,只能望着阿姊与秦时欢依偎交叠的身形才能攒聚。

    可那都是殷红的血啊……

    秦时欢一直时醒时挣扎,浓烈的黑气自他身体伤处弥漫沁出,缠绕不休地环绕在他周身,许是惧怕阿姊,它们避开着阿姊,既想挣扎而出,又似舍不得秦时欢一般地反复环绕。

    像是被禁锢了,连带阿姊也禁锢在了他身边。

    她看不到我,眼底只有那个将死的妖怪,可她,一直在呕血,是不是也要死了?

    我哭了出来。

    望着为浩瀚星海映衬的两个轮廓,眼泪像是水,无声无息地淌着……

    “怎地又哭了……”

    阿姊倦然转眸,淡淡的笑像是朦胧的光。

    她招了招手。

    我擦了眼泪,将欲纵身时,发觉质引难为,只好缓步而走。

    每一步走过,都好像空无一物地会随时飞起来,好容易挨在她身边,随眼而入的是躺在阿姊腿面,令我厌极的妖怪,不免讽刺地翘了唇。

    “好折夏,再等等,等阿姊送他回家,我们便回无往山,再也不出来了。”

    我摇头。

    阿姊的笑容僵住,勉强道,“折夏以为阿姊在说谎么?”

    我点头。

    “折夏…”

    阿姊低头,抚着腿面之人的额际散发,抚着抚着,那青色发带便解了下来,被血沁透的发带挽在她手心,像是倾流而下的一抹血。

    “拿着罢,终归是你的东西。”

    我挽唇翘翘,接来便松开,漠视它为无形的风卷入了无尽的黑暗,讽刺道,“阿姊念他在心,定是不愿他身上有任何旁人之物的。”

    阿姊蹙眉皱紧,倦然深切纠结,想要抓我的手,被我拂开。

    “骗子!”

    听我冷叱,她眉心更痛,唇角沁出血来,我见她如此,心头好似给剜了一刀,血气翻涌地跟着吐了血。

    “折夏,好好活着罢,阿姊所为你能做的,大抵只有这一件事了……”她揪心地看我一眼,抱起秦时欢转身走入了黑暗之中。

    巨翼不知飞到了何处,周遭尽是黑暗,像是飞入了一个无底黑洞,身后的星空斑斓急速变小着,直至消逝不见。

    浓郁的黑暗里,阿姊的灰衣早如血衣,殷红流长的抱着秦时欢青墨的血色轮廓,像是世上只有了他们两个一样。

    他们远隔渐远,渐渐走入墨画中,我想起那日醒来,海边的阿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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