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倒是大方,光着身子就下床去抱她。林森柏刚被碰撞出情感的火花,再加上没当成“妈妈”,心理无论如何也平衡不了,便用被子捂着脑袋发出一声长嚎,期望以此证明自己的存在。“嗷~~~你们两个都不把人家当人看~~~人家要哭鸟~~~嗷嗷嗷~~~”

    小浣熊闻声,大概以为林森柏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便也有样学样地张开嘴,好似大口吃着什么,“嗷唔、嗷唔、嗷唔,大老虎!”

    小浣熊现在已经是有名有姓有户口的人了。姓嘛,跟了林森柏,名呢,跟了钱隶筠...的姓,于是可想而知,她的学名被取得很富裕:林钱钱。

    咪宝当然是不赞成这个名字的。她宁愿小朋友的名字里不要体现自己的存在,也不希望小朋友被别的小朋友笑。然而林森柏坚持,说既然是两个人一起养娃,那就必须要把“爱情”这块牌坊摆在重要位置,更免得小朋友长大之后忘本,不晓得是谁一把屎一把尿地将她养育成人,到时要是再中了脑残病毒,跑去参加什么基督耶稣圣母玛利亚反同性恋协会,那她和咪宝一把年纪了不被气得中风才叫奇怪。

    拐回来说林钱钱同学的名字。当然,如果论功劳苦劳,林钱钱其实满应该叫“钱钱钱”的。因为在绝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咪宝一个人在照顾她。早上喝什么牌子的牛奶,中午吃什么类型的正餐,晚上穿什么样式的睡衣...不过也并算不得很辛苦——拉拔一个是拉拔,拉拔两个,就只需要如是拷贝一份小的而已。反正林森柏的这些东西也是她在操心,跟养孩子并没有两样,她早习惯了,就是再来十个凑一打她也一样那么养。

    “你们两个有点正形不会死的。每天都这么闹,我的耳膜可受不了。”咪宝把小浣熊放站在沙发上,轻手替她理好翻皱了的海军领,随口问:“姨奶奶呢?你不是每天都去找她一起吃早饭的吗?她不在啊?”咪宝不知道何宗蘅今天早起去跟汪家二老农家乐。

    林钱钱最近脱了婴儿肥,渐渐显现出非球的轮廓来,尤其又长了双洋娃娃一样漂亮的眼睛,睫毛又长又翘,羽翼一样忽闪忽闪的活能萌死个人。林森柏常常说自己被她一瞧腿就软了,于是心甘情愿地给她当牛做马,出去逛街都让她骑在肩上。咪宝却对此不以为然,她认为林森柏只是间歇性地爱心泛滥,等三分钟热度一过,她的大小姐脾气又会咸鱼翻生。

    “姨奶奶不见了。早餐在。好大一个蛋糕!”林钱钱张开短短的双臂,比了个大大的“大”。

    林森柏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刚好看见,立时笑成了一只长着桃花眼的狐狸,“那蛋糕,有没有你妈妈大啊?”咪宝知道她意有所指,白了她一眼,随即下意识地低头看看,心想我要有蛋糕那么大,哪怕是个九寸蛋糕那么大,也不担心吓你们俩不死了。

    林钱钱暂时还听不懂黄话,她认为林森柏说的是有没有咪宝整个人那么大,于是赶紧摇头,解释道:“没有妈妈大。比伯伯的脑袋还大!”

    小朋友一着急,说话是没有逻辑的,特别是像林钱钱这种生长在孤儿院里的孩子,保育老师素质低下,表达方式长年不靠谱,直接导致一干小娃说话不着调。林森柏教了她好几遍连接词的用法,可她死活记不住,由此,林森柏断定这孩子不聪明,生怕她接不了自己的班。

    早餐过后,三人打算出门去动物园看猩猩河马,偏偏就在车子出库的时候林森柏接到方仲孑电话,说是质检部有份文件,数据大量造假,想让林森柏趁假日办公室没人的时候过去看看。

    咪宝知道是方仲孑打来的,但她等闲不吃醋,“去吧,钱钱我一个人带就够了,有你在我还得带两个呢。忙不过来。”说着,她像挥苍蝇似地将林森柏赶下车。林森柏一向以公事为重,半点犹豫也没便来了个顺水推舟,装出很不情愿的样子向车内二人抛出飞吻,接着自己也登上另一辆车赶回公司去了。

    方仲孑质监出身,对数据有着特殊的敏感。林森柏清楚她说有事就一定不是玩笑。数据造假这种事在业内相当普遍,如果是微不足道的数据改动,方仲孑应该不至于小题大做。上楼之前林森柏特意让安保把质检部所在楼层监视器全部关掉,免得走漏消息再引起什么内部斗争——本来就够不太平的了。市场和质检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部门最近也闹起了矛盾,只因质检的经理方兴一定要把工程不过关的事怪到做标书的公司头上去。这听起来委实有些天方夜谭的意思,其实个中关系并不难推导:做标公司是市场部经理推荐的,谣传往来匪浅。源通自己也有一个做标系统,可惜素质马马虎虎,做出来的标书整体性不强,常常是一项高端得像是要复刻爱丽舍宫,一项又朴实得已被广泛应用于乡镇企业职工宿舍。林森柏觉得既然要做样板工程,这点小钱无所谓,反正这种时间紧任务重的预售工程源通暂时吃不下,故而就应了市场的意见,让那家公司来做标。招投标完成之后,林森柏一看承建商,差点儿要拍桌子,原来做标公司做出来的标书,根本就是为那承建商量身打造,有些犄角旮旯里的条件刁钻无比且怪异非常,几家信誉良好资质深厚的大型建筑公司皆因种种细节落马,只评出一家之前接过源通几个小工程的乡镇级建筑公司。所以刚开始,林森柏也有埋怨市场部的意思。可后来她才知道,是市场截了质检的肥水,硬把明标做成暗标,害得方兴没办法从另一家承建商那里吃到甜头,这才导致了如今狗咬狗一嘴毛的局面。

    “它喵的没一个好东西。就会吃里扒外。”林森柏跟方仲孑对完数据,气得连喝三大口牛奶。

    方仲孑早就当娘了,如今得之林森柏也在养小朋友,便好心劝道:“今时不同往日了,你再生气也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脏话。你别看他们小啊,学东西可快啦,而且往往都是学坏的一学一个准。好的就半点都不灵。”话到这里,方仲孑喝了半杯清水,随口咽下一片营养药,“数据误差有多大你也看到了,楼嘛,大概是倒不了的,可后期会很麻烦,加上在建的项目,我担心你过一段要为这几个工程焦头烂额。”

    “唉,成天拆东墙补西墙就已经够我头疼的了,干脆我再成立个协调部,你帮我管住预防和善后这摊子事吧。”林森柏晃荡着双腿坐在办公桌上,大力揉眉角,心里烦躁,但也庆幸——至少家里没什么可让她烦的。这就好。事业没了可以从头再来,家庭要是没了...她想象不到一个大大的空屋子有啥值得留恋和骄傲的。“刚好到点,你要没事就一起吃饭,质检这边我想提拔个人上来替掉方兴,你待了一段,有没有合适人选?哦,其实你就是最好的人选了,不过光让你做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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