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份薄面,“今天不行,改天吧。我一会儿得去医院陪爸妈吃饭。顺便把冬虫草交给老娘,让她明天炖了给爸爸。”

    此时天色尚早,因已入夏,还很有点儿烈日当头的样子。岑礼杉从过往只言片语中得知汪顾是个不会做饭的,干脆提出中止逛街,马上回她家去,两个小时足够她现熬一锅好汤,这样汪爸爸不用等明天,今晚就能喝上——她倒没想着溜须拍马,熬汤小忙不过顺手一帮。再说自己回了家也要做饭的,不如连汤带饭一起给汪顾打包拿上。而汪顾这边,从汪爸爸入院一始就觉得父母总吃医院食堂的饭菜十分受苦,闻得此言,自然喜出望外,也不客气,钥匙一甩就跟岑礼杉走了,等车到目的地才发现,原来岑礼杉家跟她原先住的那间小公寓相隔不过半里,就在后来起建的二期园区之中。也就是当初她站在阳台上,听见楼下师烨裳与师宇翰提及的“二期工程”。

    “哈!你这房子新买的吧?零五年那会儿二期还在施工中,你至少得是去年才能入住。”

    汪顾搬离旧屋已近两年。左边她住过的一期令她产生了故地重游的快意,右边她有闻没有见的二期则带给她新鲜猎奇的感觉,她兴奋地像个孩子一样左看看右看看,岑礼杉却奇怪她怎么会对这个小区如此了解,便问:“你有朋友住这儿?我是上个月才搬过来的,才装修好,足足放了四个月风家里还是有味道。”

    汪顾笑呵呵地一拍方向盘,“我原先就住这儿啊!房子都没动。就是窗户用密封条封起来了。你眼光不错呢,这边是咱小白领的金牌住宅区,户型都不大,一个人住刚刚好。早知道你有乔迁之喜,我就该给你买份礼物的。先欠着吧!一会儿看看你家缺什么,等我下回来拜访的时候送你!”

    虽然有时间差,但两人也算是邻居了,岑礼杉绝想不到汪顾早先住这儿,不由得就感叹起巧合缘分云云——汪顾亦有同感,感叹完毕便将印象里有关二期的记忆都倒给了岑礼杉。“以前你住的这个楼底下有座小土包,我们总怀疑里面埋了人。后来施工队翻地我们特意跟着看,结果一铲子下去,挖出来的全是垃圾,把我们给失望的哟,连着骂了四五天呢。”

    闻言,岑礼杉笑着在她肩上推了一把,回手时顺便摁下电梯楼层,“你们真够坏的啊,非把我们逼得住到坟包上你们才高兴是不是?”汪顾煞有介事地点头,满脸严肃道:“正有此意,谁让你们二期的花园比俺们的大,种的树比俺们的好,连垃圾桶都比俺们的多。”

    “哦哟!你怎么不说俺们的房子比你们的贵呢?!”

    “那你得去怪师烨裳!金狮的楼盘啊这是!我当年还眼看着她巡查二期来着!跟她爹!”

    ......

    两人从电梯里一直闹进了家门,汪顾这才发现人家岑礼杉买的房子跟她那间小公寓不可同日而语——三室两厅,一厨两卫,目测约有一百四十几平方,阳台还是开放式的,上面晾着一床小毯子,小毯子遮出的阴影之下,一只漂亮的小黑猫正在玩叮当球。“够有生活情趣的你,还养猫。”汪顾边说边朝小猫走去。可小黑猫似乎很不待见她,她一来,它就跳上猫架子,躲进木窝里再不肯出来了。“唔...你不爱我...可我爱你就够了!”汪顾兴致勃勃地撩起袖子,硬是把猫掏出来抱着四处乱逛。

    岑礼杉似乎是个崇尚简洁的人,屋子虽大,家具却不多,客厅里也没什么冗繁的摆设:一块圆毯一套沙发,茶几以活动矮柜代替,虽有若无地摆在沙发跟前。电视音响之类休闲家电干脆没有。汪顾觉得不可置信,一抬头却发现人家用的是投影仪,音箱全隐蔽在各个角落里。

    “用鸡炖汤还是用排骨?”主人扎根厨房忙乎半天,直到问这话时方才想起自己在待客方面很不上道,连水也没给客人斟一杯,遂急忙补充说明:“东西都在餐厅的冰箱里!喝什么吃什么自便!反正我欠你一顿晚饭,这就算请了!”

    汪顾对烹饪,概念永远停留在蒸鸡蛋煮鸡蛋炸鸡蛋的层次,根本分不清鸡肉和猪肉在药膳方面的功用,可她别的事情可以客观,唯独厨艺不肯露怯,扬声答完“随便”,她抱着猫开始参观岑礼杉那比客厅还要简洁的餐厅,“喂,你该不是买了房子就穷得置不起家具吧?餐厅里怎么除了饭桌就是冰箱,”开冰箱,瞪眼睛,摸猫,“哇...”

    汪顾可算知道岑礼杉把钱都花哪儿了——满当当的一冰箱东西全是好货,光片状芝士和鹅肝酱鱼子酱之类的罐头就分门别类地摆了两层,下方所有新鲜蔬菜水果都贴着有机标签,一盒黑松茸没地方放,只好见缝插针地夹在两瓶红酒醋之间,更有许多食材是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哎哟我的岑总,谁娶了你谁幸福啊!”汪顾轻抚猫头,由衷地喊了一嗓子,心想自己要是个男人的话,肯定已经忍不住向岑礼杉传授那职场潜规则了。不过需要注意的是,正室的位置绝对不能动摇,保密工作更要做好,否则一旦那位正室光起野火来...汪顾抓住猫尾巴,擦擦额间滚落的豆大汗珠,同时又为自己不是男人感到庆幸:不是男人就不怕被阉了。

    “相比嫁人我还不如自己过一辈子呢,”岑礼杉套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挥挥手让汪顾从冰箱门前闪开,她也不用看,伸手一掏便从层层蔬果背后摸出一盒整鸡,“至少没人跟我抢床抢被子。”

    她的这个论调令汪顾想起了从前的自己,但又觉得怪怪的,目送岑礼杉进入厨房之后,她与师烨裳的同类对视半晌,突然反应过来:岑礼杉那句话,简直是在隐晦地出柜嘛!

    小白领时期的汪顾,断断不会在同事面前提及自己性向,当年是顾虑多,心思密,人在职场犹如身陷囹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丢了工作。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她在万人之上待足两年,沉稳的时候就与文旧颜一样八风不动,可但凡轻浮起来,又隐隐有了些林森柏的苗头——她抱着小黑猫走进厨房,站到岑礼杉左手边,也不管自己身份是否合适,张口就问:“岑总,难道你是歪的?”

    岑礼杉一面跺鸡,一面看火,忙得根本没时间跟她扯谎,“不婚主义者,一会儿歪,一会儿直。”

    汪顾心中觉得她这“主义”挺好,然嘴上还是要学老妈妈讲话:“你都bi了还不婚,多亏呀。”

    岑礼杉闻言撇嘴,下意识地拨冗瞄了她一眼,心内十分怀疑她之所以会爱上师烨裳,全是因为对方的eq跟她门当户对,“那跟您请教一下啊,要是婚了,我还怎么bi呢?”

    汪顾听得这话,皱着眉心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到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转移话题给自己造台阶,“对了,我这次在芬兰,见着你堂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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