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三日之后分散离开,林国临秋城外向东三十里处有一片山林,地势险峻,约于那里相会。出了临秋城,向东是云国之境,有山林相阻,再加上羽眠和景华必有所动作,林国没有心思也没有可能大张旗鼓举兵追袭,但是,”荆长宁顿了顿,“百余人太多,提前安排极易打草惊蛇,若这般做,我们能安全逃出的可能性,只有五成。”

    “五成吗?”易禾喃喃,微微一笑,“还有五成呢。”

    他对上了荆长宁的眼眸。

    “先生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赌一把。”他温温一笑。

    荆长宁一怔。

    她还未曾做出决定,他此言是何意思?

    易禾将棉被角向上拉了拉,闲适地靠在床边:“先生从来不是个多思之人,既然有更好的选择,先生便不会再去想第二种可能,但先生还是想了,九成和五成差距很大,先生却依旧将两种方法摆在了一起,说明先生从心里还是倾向于选择五成。既是这般,先生也不用多做犹豫,五成,也不算少了。”

    所以,便这样做下决定了吗?

    荆长宁笑了笑,没有否认:“忽然觉得你比我更懂我自己。”

    易禾扬了扬唇角:“或许是旁观者清。”

    荆长宁侧了侧脸容:“那你呢?”

    他看出了她内心的选择,他还没有言说他的选择。

    他愿不愿意舍弃求生的可能陪她赌这一场。

    易禾笑了笑。

    “舍命,陪君子。”他说道。

    荆长宁沉默了一刻。

    “我从来不是君子。”她说道。“此行若成,易国人心与气运尽皆凝聚,归国之后,你登位成王便水到渠成,易如反掌。”

    算计,早就入了她的骨髓。

    她不做无益的傻事。

    易禾闻言,望着女孩子慎重的模样。

    “其实那没有什么不同。”他叹了声。“夜了,先生早些回去休息吧,也莫要担忧太多。”

    “好。”荆长宁答道。

    说罢,她起身,望了眼裹在棉被间冲她浅笑的易禾,转身迈步离开。

    易禾依旧微微笑着。

    “的确没什么不同,只是你放不开罢了。”他重复念道。

    无论初衷与缘由,做了同样的选择,同样的抉择,结局终究都是救了他们,却偏偏要用算计去解释。

    你是不是太过偏执了?

    说是无情,倒不如说是,你不敢轻易动情。

    的确,这样会凝聚人心与气运,只是以如今形式而言,他根本就不差这样的人心,有金沙与治国之策在前,再加上四月之后父王宾天,没有这样的人心,他登位成王依旧是水到渠成。

    倒像是……一个有些……可爱的借口。

    就像女孩子都会有的小心思,明明喜欢漂亮衫裙,却担心穿的太漂亮会被人指指点点太过虚荣。

    有些小小的窘促。

    易禾扬着唇角。

    然后棉被滑下了些,棉被之下,他的衣衫穿得极是齐整。

    他儿时孤苦,养成的习惯不仅是伴灯而眠,还有和衣而睡。

    “其实没什么不同,或许我也是有些放不开。”他叹声说道。

    望着她一脸严肃地走过来,他忽然想逗逗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说他没有穿衣服,她会露出什么样的神情呢?

    他那时忽的便好奇了。

    于是他裹着棉被,红着脸装作没有穿衣服。

    可是那女孩子一丝失措的模样都不曾有。

    其实,真的没什么不同。

    原来他在她面前,穿不穿衣服都一样啊……

    ☆、第78章 狗洞的故事

    临秋城东三十里处。

    草木茂盛,有山地起伏。

    此处名叫凡华山。

    此际,自山路间走来一队人马。

    为首之人一生绛身长衫,浅摆处滚出一路墨色繁复的云纹,眉眼不羁,斜身骑在马上,正是自云国而来的萧嵘。

    “嵘公,我们已经入了林国国境,明日便应当可以到临秋城了。”一人说道。

    闻言,萧嵘挑了挑眉,伸手拉了拉缰绳,马长鸣一声便止了步。

    “那么快?”他侧着头望着身后的人。

    那人一身襦衫打扮,约莫是个文人。

    “嵘公不想早些到林国吗?”他问道。

    此行便是冲着林国的会盟而去,可是这一路走走停停,嵘公像是一点也不急。

    萧嵘斜了斜眼睛:“海哥儿啊,你也是知晓的,这趟去了林国,等回来了,阿襄那小子就要给我搞什么欢送大会,虽说迟早是要走得,但总归有些不舍,毕竟我们也同甘共苦了七载,急什么急,一个会盟而已,云国又不欠他姓林的,去了已经是给他面子。”

    那身穿襦衫的人名唤周海,闻言露出了些伤感,点头有些不解道:“嵘公说的是,可是嵘公为何要舍了我们一帮兄弟,甚至要退出一手由您创立的云天会?”

    闻言,身后一群人皆是附和。

    “对呀,嵘公,您为何要舍了我们一帮兄弟?就算嵘公有事需离开,也不必断个干净甚至要退出云天会。”

    萧嵘扯着唇角,别过头道:“说来话长,我也不是个多话的人,一帮男人别磨磨唧唧的跟群娘们似的,小爷我走了又不是云天会散了,伤感兮兮做什么!”

    身后一群人,闻言皆是不约而同地笑了笑,有些伤感,又说不出来。

    萧嵘说罢,一个翻身落下马,身后长剑往地面上一插。

    “今夜就不走了。”他的话音一重,嬉笑之意敛去。“下马,扎营,埋锅造饭!”

    “是!”身后嬉笑声一凛,齐声答道。

    众人跃下马,动作整齐有序,很快便在山地间整出一块平整地面,井然有序。

    萧嵘单手扶在露出地面的剑柄之上,目光炯然,束起的长发不羁地随风扬着。

    心下思绪随风起伏。

    云天会,是他一手创办的势力,与其说是势力,不如说是以云襄名义聚拢的门客,被自己聚集在一起训练出的一支精炼的力量。

    有谈吐不俗的谏者,亦有身怀绝技的剑客。

    一腔热血,渴望建功立业,成就一番大事业。

    他为云襄留下这些人,再加上先前一番动作,陆存续如今在云王那里并不受信任,为阿襄留下这些,应当够他掌控云国了吧。

    思及此处,萧嵘的眉心却依旧锁着。

    阿襄唯一的缺点便是太过干净,执心至纯,忠直耿介。

    他怀着一腔热血,想要让云国成为乱世中的朗朗晴天。

    想到这里,萧嵘亦不知心头是何滋味,此为优,亦是劣,优者可保云国一方清朗,劣者……

    萧嵘无奈地笑了笑。

    劣者,太过容易被有心人算计。

    比如,陆存续。

    又比如,他。

    如果不是云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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