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黎脸色一僵,纵使他熟知傅兰君的性子,也绝不会想到她能想到那里去。

    他勉强笑着,道:“你多虑了。”

    傅兰君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想到自己那时候的样子,嘴角一抽,心说季云黎能看上自己也真是奇了。

    季云黎看她神色变幻莫测,也不知在腹诽些什么,颇为无奈。他道:“回京途中,你再同我去一趟秀林山庄,解了我身上的毒。”

    傅兰君抬头,目露忧色,问:“你身上的毒……怎么样了?”

    季云黎笑道:“自然还没什么妨碍。”他未料到傅兰君会这样关心他,心里一暖,道,“你说过不想做寡妇,我自然要将毒解了,不留隐患才好。”

    傅兰君想起自己曾经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与答应嫁给他也没什么区别。

    她哼了一声,道:“我可不能就这么便宜嫁给你,得看看聘礼有多少才行。”

    季云黎笑得眉眼弯弯,“好。”

    傅兰君随时答应下来,却还是对下午的事情耿耿于怀,道:“我既然答应了你,你也得答应我,将琼枝安置好,不能亏待了她。”

    季云黎隔了片刻,终于点了头,却道:“将她安置好已是极限,日后绞杀道生门门徒的时候,我可以帮她将黑蝴蝶抓来让她手刃仇人报仇,只是我还是不能信她。”

    傅兰君也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下午不过是气他出尔反尔,还有他说的话实在太不近人情。如今冷静下来,又想他信不过琼枝也是情有可原,能为她做到那个程度也是仁至义尽,便点了点头,道:“你不信她我怎么能强迫你信她?等我嫁到你家去,你若是不想安置她,让她跟着我也可以。”

    季云黎摇了摇头。他既然说了信不过她,又怎么能让她留在傅兰君身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还能看着他。

    第二日一早聘礼便到了。傅兰君看着满院子的聘礼,自己都吃了一惊。金钏、金锭、金幢坠一一不少,还有各式各样的金玉首饰,布匹玉帛,四季干果,四色糖,帖盒……连同聘金一起,满满当当摆了一院子。

    她知道季家家大业大,可这样铺张娶个媳妇的,他倒是第一次见。

    她悄悄凑到季云黎身边,小声问道:“你兄弟娶媳妇的时候,给的聘礼也这样多?”

    季云黎看着来来回回搬聘礼的人,笑了一笑,道:“我的兄弟年纪还小,都未曾娶亲。”

    傅兰君不死心又问道:“那他们娶亲时呢?也会给女方这么多聘礼吗?”

    季云黎摇摇头,“这我就不知了。”

    他想了想,又道:“若是按我父亲给的,是没有这么多的。我嫌他给的少,多半是我自己补给的。”他问道,“这样你可满意?”

    傅兰君又看到一个红木箱子搬了进来,心说她哪里敢对这个财大气粗的不满意,又问道:“哪些是你自己补给的?”

    “那些金玉都是我自己补给的。”

    他又指了指一旁那两个红珊瑚,道:“这个也是。”还有一旁一颗硕大的夜明珠,“这个也是。”

    傅兰君看着那样多的东西,愣了愣问道:“你……这么多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

    季云黎认真想了想,“我倒是不大记得了,皇上赏赐的也有,旁人送的也有,赌场里赢来的也不少。”

    “你还去赌场?!”

    傅兰君惊呼出声。

    季云黎这样出尘的人物,实在看不出他还去赌场这样的地方。

    她问:“你能赌赢?”

    赌场她去过,顶多赢过百十两银子,赢出嫁妆来肯定不可能。

    季云黎看着她怀疑的神色,淡淡笑了笑,“也不是很难。我去赌场主要是去寻些线索,摸了两场觉得还不错。”

    他笑容更大,道:“孙尚书那公子总是对我不服气,见了我便约我去赌场一较高下。”

    他指了指那两个鲜艳的红珊瑚,道:“这就是他输给我的。他输了以后,孙尚书将他好一顿责骂。”

    傅兰君笑了笑,又问:“那你输过没有?”

    “自然是输过的。”他又指了指一旁的一对玉如意,道,“那回杨丞相家的公子赢了我,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又巴巴的拿来给我赔罪。”他说到这里直接笑出声来,“他那时候的蠢样子,我到如今还记得清楚。”

    傅兰君扭头看着他问道:“那你就收着了?”

    “为什么不收?”他也回过头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若是不收,准备的聘礼太少,怎么让我的夫人满意?”

    傅兰君也笑起来,“我以往觉得你刻板不通情理,除了这一副好样貌无半点可取之处。”

    “如今呢?”

    “如今还发现你添了油嘴滑舌的毛病,还兼之赌博,奚落人,脾气还倔,又添了一身臭毛病!”

    季云黎轻哼一声,“那嫁给我,还真是委屈你了!”

    他竟真有些不悦,傅兰君看他模样颇觉好笑,想再说几句,傅夫人便到了。

    她看着满院子的聘礼也不无惊讶,对季云黎道:“云黎,你怎么送来这么多?”

    季云黎回头向她施了一礼,道:“与傅家结亲我怎么敢怠慢?这些聘礼,一是表我对伯父伯母的孝敬,二便是让伯父伯母知道,成亲后,我必不会亏待兰君。”

    傅夫人看着季云黎,眼中情绪万千,几乎要落下泪来,上前拉住他的手道:“云……云黎,我这个丫头,从小便是放在心尖上的,若不是老夫人那一遭,她……”

    她叹了口气,又道:“云黎,我倒不怕你亏待她,只是怕进了京中,难免有人闲言碎语,让你二人受委屈。”

    季云黎笑笑安抚她,“伯母放心,这京中,还没人敢说我季家的不是。”

    他又道:“我明日便回京,伯母可否让兰君与我一道回去?”

    “我知道这样做于理不合,只是兰君是远嫁,她若是一个人去京城,我总是放心不下。我昨日与兰君商量,她也答应了我。伯母可否应允?”

    傅夫人看着傅兰君,见她神色淡淡的,心说这才几日的工夫,她先前还死活不嫁,如今就等不及的跟人走了。又心想傅兰君去京城的路上,有季云黎照看着自然是好,便应了。

    当晚,傅夫人将傅兰君叫到房里,这么多年养的女儿,如今要远嫁他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她自然是不舍,将傅兰君叫到身前,心中又是愧疚又是疼惜,抚摸她的发顶,道:“兰君,我让你出生时便扮作男装,已是委屈了你。如今又让你远嫁,你可曾怨过娘?”

    傅兰君摇了摇头,“不曾,我小时候性子就野,你若是将我困在闺中,我才真正不舒坦呢。”

    傅夫人含着泪看着她,喃喃道:“这一份心性,跟她可真像……”

    “什么?”

    “没什么。”傅夫人将眼角的泪花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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