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阵名唤掩月阵,舞虽柔美,耗费的灵力却是不少,一支舞下来峦影的额上已沁出一层薄汗,直至末尾收回步子,她的小拇指忽然一痛,一滴鲜血落到阵中,须臾便融进消失的最后一缕柔光之中,了无踪迹。皎洁的月光霎时转变了颜色,峦影衣袖轻挥打开窗户,一轮血红的圆月当空而照,今夜竟有这等至阴至寒之相,覃荷定也是看准了这点,才会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宋晗交合。

    她微喘着回到宋晗身边歇息,若有所思地望向小拇指上那个血点,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累么?”宋晗本想直接拿落在一旁的帕子给她擦汗,抬手时前一刻旖旎缱绻的记忆乍然浮现,叫他止住了动作。帕子,好像也有点湿的样子,应当是擦不得汗了。他转移开话题,问道:“要不要让彪彪和宋昀过来?”

    对,得把猩君和阿昀叫过来藏在一处,等覃荷一被降服,他们就能一块儿走了。小拇指还在隐隐作痛,峦影这么想着,心中不安的感觉却越扩越大,“我这就去把他们喊来!”

    她急火火地起身,又被宋晗拉着坐了下来。

    “嘘——”宋晗神情严肃,朝她摇了摇头,没时间了。

    门口传来覃荷的敲门声,湛卢化作掌中剑缩进宋晗的袖口,他把峦影耳边垂下的碎发捋到她耳后,小声道:“快去藏好。”

    峦影撅起嘴巴拉住他的衣角,轻言道:“你待会儿可不许趁机和覃荷姐姐咬嘴巴。”

    宋晗原本绷住的表情出现了裂痕,宛如破冰的春水漾出一抹笑容,他大掌裹起峦影拉着他衣角的手将她带到自己面前,轻轻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又贴着她耳畔说道:“放心,我只和你咬。”

    “嗯。”小姑娘突然红了脸,像阵风似的消失在宋晗面前。

    门外,覃荷敲门敲了半天也不见有回应,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虑,开口唤道:“宋公子?”

    吱呀一声,门后露出宋晗那张令人心驰神往的俊脸,一对含笑的桃花眼带着惊艳的神色打量覃荷一番,才将她迎进房里,边走边道:“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沉为骨玉为肌,城主大人今晚很美。”

    覃荷闻言心神一晃,“你……”

    “怎么了?”宋晗回以无辜的目光。峦影和他说了,覃荷在天界时乃为花仙,原身便是水仙,她容貌生得婉约秀丽,因而极受追捧。可惜好好的仙子放着不做,也不知经受了些什么事,反倒在下界成了这样不仙不鬼的东西,靠着谋害人命来维持一身修为,生得再美,内里怕也是污浊不堪了。

    “没什么,宋公子不必这么见外,叫人家覃荷就好。”覃荷很快恢复了平静,对宋晗娇柔一笑,斜着身子就往他身上倚过去。她早就不是那个脑海里成日只装些无知绮念的女仙,天界如何,神仙又如何,哪有她如今过得快活,过了今晚,那些叫她不快活的,她也有的是机会将其除之而后快了。

    血月现,乃是至凶之兆。

    她诱人无数,杀人无数,挑取城中女子在至阴至寒之时产下的九个女婴炼化成活尸,冒着被反噬的风险费劲心思设下那九婴百骨阵。而今天时地利人和,只要取出宋晗的骨血便可令骨阵大功告成,她身上所缚的惑无咒可以解除不说,还能彻彻底底割舍前尘,堕入魔道,拥有无上的力量,这世上也再无人可斥她,伤她,负她。

    覃荷吐气如兰,媚眼如丝,软玉温香紧贴宋晗身体,步步将其推至床边坐下,一双葇夷逐渐下移去解他的腰带,剥他的衣裳,“春宵一刻值千金,晗哥哥怎的动也不动,是怕覃荷伺候不好你么。”她像水蛇一样缠上宋晗,身上衣料比先前还少,举手投足间春光乍泄,说不出的香艳诱惑。

    饶是对方肌肤再嫩滑如脂,宋晗也觉得恶心,生不出半分旖旎的念头——除了那人,谁也不行。

    他强忍不适,捉住覃荷往里往下探的手,钳住她的手腕锁在两人之间,笑道:“像平常男女一样有甚趣味,要来就要来点不一样的,你看如何?”他眼波流转,专注而认真地看着眼前的女子,眉眼之间风情万种,叫人根本不忍心说上一个“不”字。

    色字头上一把刀,皮相生得再好,欲望总归还是一样的。

    猎物已是瓮中之鳖,覃荷也乐得享受,于是点头娇羞道:“晗哥哥只管做,覃荷怎样都可以。”

    可以你个大头鬼!匿在暗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峦影气呼呼地在心里骂道,明明阿宋还没有和覃荷咬嘴巴,可她一见两人紧紧拥在一块儿的场景便觉得刺眼,心也像浸在了醋里,直往外泛酸气。她目不斜视地盯着宋晗和覃荷的一举一动——天哪,这个死阿宋,竟然抱着覃荷站起来了!他想干什么,为什么把覃荷放到地上去了?覃荷姐姐什么时候爱穿布料如此之少的衣裳了?她能别搂着阿宋压在她自己身上么!?

    脑海里像在发生一场激烈的战争,直到宋晗状似无意地咳了一声,趁着覃荷心醉神迷的空档抬起头朝她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峦影才幡然醒悟——原来阿宋是将覃荷带到掩月阵里了。

    “覃荷姑娘,我突然好像有些内急。”就在覃荷的红唇即将贴到宋晗唇上时,他身体往后一倾,借着撑在覃荷两侧双手的力量挣脱对方的桎梏,站起身来。覃荷身体一冷,疑窦顿生,她立马从地上跃起来想要拉住宋晗,不料身体已是动弹不得,脚底显现出一个青蓝色的圆形法阵,光芒四射,渗到她毛孔中去,浑身都是锥心的疼。

    她愤怒地瞪圆了双眼,“你!”

    峦影从房梁上跳下来,现出身形挡在宋晗前头,同样瞪圆了眼睛,“你什么你,覃荷姐姐,许久未见,你竟堕落到这种地步!”

    捅破了身份这层纸,覃荷也不装依人小鸟了,只听她冷笑一声,眼角如有血色蔓延成两道狰狞的纹路,漆黑的双目竟变成冰雪一样的纯白,显得空洞无神,法阵放出来攀附在她周身的光锁为她仰天竭力的怒喝所震碎,眼见那青蓝色的光芒明明灭灭,马上就要消失之时,峦影不慌不忙地放出碧落与黄泉,两把短刺欢快地绕着峦影转了一个圈,随即一前一后分化出数把飞向覃荷,钉在她四肢及身侧气流波动的半空中。

    “阿宋!”峦影头也不回地叫道,宋晗会意,湛卢自袖中而出,须臾化作长剑紧握手中,光是剑气震荡就将覃荷逼得吐出几口血来。剑影挥舞,直逼覃荷心口,峦影给宋晗笼上一圈淡青护障,悠闲地在他背后挥挥手道:“记得给她留口气哦~”

    势在必得的东西往往会在最后一刻出现差池,覃荷是,峦影和宋晗也是。就在宋晗手持湛卢逼近覃荷,剑尖距她心口不到一寸距离的时候,她忽然诡异地笑了,用剩下的几分气力暂且挡住宋晗的攻击,语气优美而又邪恶,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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