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宽容,连多一道的鱼尾纹都舍不得给他,就算有了,大概也没人会舍得注意到那些瑕疵吧。

    就是这样一个人,让他怎么看,都看不够。

    岁月把所有好的都留给他,不好的都带走了。

    不公平,真是太不公平了。

    施译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收拾碗筷。为了杜唐的生日,他特意跟学院里请了假,回家照着菜谱张罗了一大桌子的好菜,蛋糕自然也是他亲手做的,事实上,除了他不在杜唐身边的那几年,几乎每一年杜唐的生日他都会亲手做一个蛋糕。

    “你说我的手艺有没有长进一点?”施译一边洗碗一边跟杜唐絮絮叨叨地聊着。而杜唐就在他旁边帮他把洗干净的碗擦干净,搁进碗橱里。他嗯了一声,“有进步。”

    忙活完一切,施译枕着杜唐的大腿对着电视机戳遥控找电视看。

    这是杜唐人生中的第五十个生日,没有亲朋好友,没有宴席,没有鲜花。但彼此都在,即使平淡地如往常,也足以让他满足。

    他们交谈,拥抱,亲吻,抚摸,打发这漫长却并不单调的夜。

    施译心里有些紧张。他被杜唐压在身下狠狠亲吻,彼此的气息都有些急切沉重。

    会做到最后一步吗?

    施译偷偷摸摸睁开眼睛,谁知却撞进杜唐那双漆黑如墨的眼里。他的大脑轰地一声,当机了。

    “你你你你怎么不闭眼睛!”他推开杜唐,结结巴巴。可以肯定的是,杜唐接吻一直是闭眼的。

    “想好好看看你。”

    施译的脸色红得很可疑,“有、有什么好看的……”脑子里却在拼命回想,自己接吻是什么样子的?什么表情?会不会很蠢?太过陶醉的话,是会显得比较蠢哦……但是,谁接吻的时候想这么多啊!太过分了这种近似于偷袭偷窥的行为!

    施译闭着眼睛,咬一咬牙,心想死就死吧!

    “继续,让你看个够!”然后就一把把杜唐扑到在床上,牙齿磕上嘴唇,杜唐唔了一声,但专注地配合着他。

    这样看来的话,今天也许可以做完全套……施译考虑着等下要怎么拿润滑剂才会显得自然而然不给杜唐拒绝的机会。但他的手刚摸到床头柜的抽屉拉手,杜唐就推开了他。

    “很晚了,睡吧。明天是不是有早课?”

    施译已经把那管润滑剂拿在手里了,但杜唐看也不看他,起身下床,“我去洗澡。”

    “等一下!”施译一把拉住杜唐的胳膊,眼神里有些乞求的意味,“都已经这样了也不做完吗?”他意有所指地看着杜唐的□。

    杜唐神色淡淡的,似乎急需要发泄的根本不是自己。

    “杜唐!”施译霍地站起身,“你今天把话跟我说清楚。”

    “说什么?”杜唐没有转过身,只是微微偏过头。

    “你少他妈装蒜!”施译拉扯着他的胳膊,强迫他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你自己算算,上一次□时什么时候?一个月以前!”

    一个月了,整整一个月了,杜唐很少碰他,就算碰了也是用手和嘴解决,更多时候,他连接吻都不再进行。施译也百般撩拨过他,四处点火,搞得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欲求不满了,但是没用,杜唐真的,一次也没有进入过。

    杜唐的神色终于有点变了,但那抹倦色却让施译看得心疼。

    “你不要乱想,只是最近有点累……”他尝试着解释,手指刚要触上施译的胳膊,施译一把甩开,手里的润滑剂被他粗暴地扔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这声音沉闷得可怕。

    “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压抑良久,他终于轻声问出了自己内心早就存在的疑问。话出口的刹那,杜唐的瞳孔像被针刺般骤然缩了一下。施译不敢看他的眼神,低着头看着已经有些褪了眼色的地板。

    他们这样面对面站着,却好像隔了永远越不过去的鸿沟。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们之间竟也有了这样深的间隙,深到他竟会去怀疑杜唐在外面有人。

    他是怎么舍得这样怀疑他的。

    是从他去y大工作了开始?还是更早的以前?是彼此被忙碌的工作都拖垮了拖累了倦了厌了?是太过匆忙的生活节奏让彼此都忘记去爱抚身边的那个人?总觉得,那些没有说出口的话,那些没有表达出的爱意,对方都是懂的,都是明了的,不需要过多言语。

    但那些越来越长久的沉默却把彼此的身影越拉越远。

    “如果你是这么觉得的话……”

    “是,我是这么觉得。”施译打断他,冰冷的眼神之下藏着的是深深的懊悔和祈求。

    “那就这样吧。”杜唐淡漠地说出这句话,他的眼神好冰,语气也好冷。

    他深深地看施译一眼,转身走进浴室。只是那一眼,施译突然觉得,如果他再不抓住他,就将永远失去他了。

    “杜唐!”施译拉住他,上前一步将他压在冰凉的墙上,“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如果没有,为什么不否认?!”

    “我说没有,你会信么?”

    施译一愣,烦躁地松开钳制着他的手,在屋子里转了两圈,“那你倒是说为什么不碰我!”

    杜唐的眼神又是那样缩了一下,他扭开脸去,不愿再与施译对视。

    施译冷笑一声,套上t恤,摔门而出,门框发出狠狠的一声怒吼,像是哪头受了伤的困兽。

    他无处可去,只好在空荡冷清的大街上游荡,单薄的身影倒像只无人收留的游魂。事实上他也没有走远,在江滨公园找了块草坪一个人安静坐着。裤兜里还有一包揉皱了的软壳中华,扒拉开一看,运气好,还剩下一根。他取出来叼在嘴角,再拍一拍兜,cao,火机没带!施译倒没什么烟瘾,只是现在心烦气躁,总想着抽根烟,好让自己能有点事情做,不去想那些乱糟糟的念头。

    他嘴里咬着那根烟躺倒在草坪上,胳膊交叠着枕在脑后。天空黑漆漆的,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天气也很沉闷,湿气很重,压得人喘不过气,没有一丝风。

    施译浑身黏得要死,心里想着意思意思待会儿就回去吧。他难道真可能跟杜唐冷战吗?不他赌不起,他们这样危险的关系,已经站在了悬崖边上,任何一场冷战一个误会都能让他们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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