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恭又道:“带你出去逛逛,四周看看罢。”

    “你又看不到。”吕仲明乐了。

    “带你去看。”尉迟恭答道:“我看不见,总不能让你一直陪我待房里,气闷,走罢。”

    于是当天下午,吕仲明便与尉迟恭骑马出去,这次吕仲明骑前头,尉迟恭坐在他身后,外头阳光灿烂,吕仲明却心事重重,回头一看,见尉迟恭搂着自己的腰,低下头,把侧脸贴在他脖侧。蒙着黑布的俊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你怎么总是这么一副很镇定的样子。”吕仲明道。

    “身处险境,你又磨磨唧唧定不下神。”尉迟恭随口道:“不镇定点能行吗?难道你要我成天唉声叹气,烦一些帮不上忙的事?”

    吕仲明忽然觉得尉迟恭挺强的。不是武力,也非智谋,虽然这壮汉打架了得,策略也几乎无懈可击。但有一点是吕仲明十分钦佩的,就是他总是很有安全感。那种泰山崩于顶而不变色的泰然。仿佛什么事情,到了他手里,都会变成至于他主控之下。

    包括昨天晚上在床上的时候……今天晚上要试试那个吗?吕仲明隐约又有点期待,那个的时候会怎么样?他说绝对不会弄疼自己,难道他会什么功夫,可以把那里缩小吗?

    “想什么呢,形容一下周围的环境。”尉迟恭吩咐道。

    吕仲明便给他描述整个洛口仓城,包括街道,民居,百姓,洛口仓乃是中原第一仓,一年前李密打败了张须陀,直接进军洛口,夺取了隋朝最大的粮食根据地。这里的存粮足够整个天下吃上足足十年。

    “但是粮仓前都有重兵把守。”吕仲明道。

    尉迟恭评价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迟早有一天会死在他们的粮食上。”

    吕仲明不禁动容,笑了起来。

    “怎么?”尉迟恭问。

    “去年在张须陀手下时。”吕仲明道:“我和你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他也觉得瓦岗不会胜,并非根据历史来判断,而是坐拥这么大的粮食根据地,又没有相应的政策,只会让己方陷入歧途。

    “城外情况如何?”尉迟恭听到了什么,吕仲明答道:“全是逃亡的百姓,目测有二十万人。”

    那景象极其壮观,二十万人围在洛口仓外,黑压压的铺满了整个平原,为的便是求一口饭吃。然而瓦岗的军队无情地拦住了百姓的去路,不愿开仓赈济。

    人头攒动,流民哭泣的哭泣,高喊的高喊,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尉迟恭便道:“走罢,回去的路上顺便买点酒,买点小菜。”

    调查了全城,吕仲明发现洛口的情况不容乐观,李密虽然声势如日中天,己方的政权却存在诸多隐患。回到房中后,尉迟恭又起来,拖着伤腿,去翻东西。

    “我来。”吕仲明忙道:“要找什么?”

    “大匣子里第四个小箱子,有一个布包。”尉迟恭坐在箱子旁,打开布包,吕仲明接过,打开一看,是数枚夜明珠。

    尉迟恭道:“你去给程知节送个信,就说我想找他喝杯酒。”

    吕仲明总觉得刚来第一天,就明目张胆地挖别人墙角多有不妥,且尉迟恭第一个挖的居然是程知节……是根据什么判断出来的?

    “不相信我?”尉迟恭问。

    “没有。”吕仲明答道。他知道尉迟恭这么做,必有这么做的道理,尉迟恭又凑过来,吻了吻他的唇,说:“去罢。”

    吕仲明心里一阵荡漾,穿过回廊时,发现自己赫然有点离不开他了,被亲吻的感觉仿佛会让人上瘾,每次温暖的唇触碰,莫名地令人心里觉得很舒服。

    送完信回来,尉迟恭便坐在案前思考,末了吩咐道:“摆酒罢。”

    “能不能……”吕仲明道:“再亲我下?”

    尉迟恭:“?”

    吕仲明有点喜欢嘴唇碰触的感觉了,但不喜欢被舌头伸过来搅来搅去的,只是彼此亲一个,比起抱着腻歪要好得多。

    尉迟恭一本正经道:“先办正事,待会再亲,办完正事你要怎么亲都陪你亲。”

    吕仲明:“……”

    吕仲明只好斟酒,思考,他的注意点完全不在瓦岗军上,而是在善无畏身上。其实生死是什么,他是半点也不关心的,毕竟自己好好的活着,且离死感觉还远得很,但如果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无法去说服对方,当然也打不败他,就算来横的,对方也不会心服口服。

    心中一旦存疑,就无法获胜。这是他爹教的,吕仲明发现自己在金鳌岛还是学得太少了,至少从来没有交流过这些。

    要如何在道理上以压倒性的优势解决掉善无畏呢?

    吕仲明心中正充满问号时,程知节来了。

    “眼睛怎么样了。”程知节带了一包猪耳朵,吕仲明便接过,尉迟恭道:“有劳挂心,过几天便能好了。”

    程知节坐定,打量吕仲明,又瞥尉迟恭一眼,似在猜测他为何突然找自己来喝酒。

    尉迟恭道:“这件东西,是唐王赏予敬德的,敬德特将其赠予知节兄,为答谢兄弟不杀之恩。”

    一语出,吕仲明与程知节都是大惊,吕仲明没想到尉迟恭就这样把话给挑明了,实在是非常危险,那天偷袭他们的人里难不成就有程知节?尉迟恭武学修为甚高,说不定认出了埋伏在暗杀队里的程知节,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程知节端着酒杯的手都在颤抖,酒水竟然洒了些许出来,许久后镇定下来,肃容道:“尉迟兄好眼力,怎么认出来的?”

    尉迟恭蒙着黑布,说:“那夜我听你下令,你说了一声‘杀’。”

    吕仲明暗道尉迟恭实在太厉害了,简直就是诛人诛心。程知节道:“废话少说,今天叫我过来,想必不是与我闲聊的。”

    “喝罢。”尉迟恭道:“我尉迟敬德还不至于做这等在酒中下毒的事。”

    说毕尉迟恭喝了口酒,将自己喝过的杯放到程知节面前,又摸索着拿过他的酒杯,一饮而尽。

    “好!”程知节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吕仲明给二人上酒,程知节笑笑,拿着那夜明珠,不说话,遗憾摇头。

    尉迟恭道:“回去我不会告知唐王,更不会朝任何人提起此事,一言九鼎,知节大可放心。便当是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

    程知节望向尉迟恭时,表情已有不同,点头道:“尉迟兄是条汉子。”

    “但我有一言相询。”尉迟恭又道:“究竟是谁让你来杀我们,盼知节明白告知,不必再瞒,以翟让为人,能撑起这么一份基业,不是做这种事的人。”

    程知节默不作声,尉迟恭已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抿了口酒,笑笑道:“果然是李密想嫁祸给翟让。”

    吕仲明:“!!!”

    程知节终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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