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全部一起上都不是善无畏对手……”吕仲明哭笑不得道。

    尉迟恭道:“加上你呢?”

    吕仲明舔了舔自己的犬齿,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许久后摇头道:“不行,不能这么做。”

    他知道尉迟恭的解决方法,煽动瓦岗与善无畏对立不难,但这么一来,势必就落了下乘。

    “如果善无畏回来。”尉迟恭道:“说不定会扭转瓦岗的乱局。”

    “我会去阻止他。”吕仲明现在已经约略能摸到善无畏的计划了,出使王世充想必也是其中的一步,他不知道善无畏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来说服王世充,但王世充的决策一定是毫无疑问的——结果只有一个:瓦岗投降,所有将领并入洛阳体系。

    并入洛阳体系后,再从内部瓦解掉王世充,瓦岗这么多人,要搞倒王世充并不难。当然王世充也不是吃素的,招降后肯定会对李密有所忌惮。所以李密投靠王世充,多半也是死路一条。

    “我如果是李密,我就不会投靠王世充。”尉迟恭若有所思道。

    “让他动手罢。”吕仲明道:“我去与善无畏谈谈,毕竟李密要杀他……呃……”

    “你能让他别回城不?”尉迟恭道:“只要拖住他,拖过了今晚,一切就好办了,咱们也得尽快出城。”

    吕仲明沉吟,点点头,期待地问:“你呢?”

    “我去找知节,让他设法开城门,放咱们与李靖离开。”尉迟恭说。

    两人站在院子里,商量片刻,各自分头去办事。

    李密即将发难,局势危险无比,尉迟恭却说不出的轻松,吹着口哨过了长廊,见程知节正站在长廊中沉默。

    “好点了?”尉迟恭问。

    “无大碍。”程知节答道:“还未曾感谢尉迟将军救命之恩。”

    尉迟恭笑笑,拿出夜明珠,交给程知节。

    “你欠我一命。”尉迟恭如是说:“来日若有缘再相见,此物存证。”

    程知节心中一动,问:“尉迟将军这是要走了?”

    尉迟恭深吸一口气,而后道:“瓦岗之争势在必行,知节,但听我一言……”

    程知节闻言脸色剧变,上前一步,尉迟恭却无所谓一笑道:“怎么,知节要捆我去大当家面前问斩?”

    程知节冷哼一声要走,却被尉迟恭在肩上一按。

    “知节。”尉迟恭道:“人心离散,长留何益?李密迟早会对你们动手,收拾了翟让,接下来的就是你们了。”

    程知节:“此事不必再提,瓦岗是大家的瓦岗,纵有争端,也不劳兄台多虑。”

    “今日的瓦岗,已非你们当初的瓦岗。”尉迟恭正色道:“我相信,知节前来投靠瓦岗,是想做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是也不是?徐世绩,你说呢?”

    徐世绩站在回廊另一侧,显是听到已久,尉迟恭又道:“只要兄弟之情仍在,留在何处,何处便是瓦岗。现在王世充大军逼近,李密已按捺不住要发难,外忧内患,一旦撕破脸,不论谁胜谁败,势必元气大伤,令王世充坐收其利。”

    “走罢。”尉迟恭沉声道:“徐世绩,李密已容不下你们。”

    “翟大哥在,我就不会走。”程知节道。

    “只要翟让愿意。”尉迟恭道:“敬德可以性命作保,各位前程无量。”

    徐世绩似乎有些被说动,看着程知节,程知节却缓缓摇头,不愿就此放弃。尉迟恭见状便不再勉强,又说:“今夜某愿与李靖率军出城,为诸位一拒洛阳隋军,无论事成与不成,都算不负唐王嘱托。”

    “我与你一起去!”程知节道。

    “不必告知翟让。”尉迟恭道:“酒宴过后,取道腰牌,便一起出城。”

    徐世绩道:“好!”

    徐世绩前去准备,尉迟恭沉吟片刻,跟着二人离去。

    夜渐深,洛口仓城内一片黑暗,偶有几点星火,吕仲明坐在北邙山城外必经之道旁的一棵大树树枝上,叼着根草杆。

    他其实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叼草杆,只是觉得罗士信与尉迟恭这么做都挺帅的,于是就有样学样叼上去了。

    黑夜里,光芒暗淡,却不见人经过,吕仲明提前在平原中布上了阵法,以借助地脉流向,应付即将到来的一战,却迟迟不见善无畏经过。

    终于,在二更时分,身穿青袍的男子缓缓走来。

    “原来菩萨也会走路。”吕仲明笑道。

    善无畏淡淡答道:“当个苦行僧,不走路,怎么吃苦?”

    善无畏站在树下,略仰起头,吕仲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菩萨,来。”吕仲明道:“我佩服你救苦救难,请你玩玩。”

    说毕吕仲明化作一头金麒麟,浑身金光焕发,黑色的眼珠咕噜噜打转,盯着善无畏看,善无畏被他逗得笑了起来,伸手过来摸。

    金麒麟乃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灵兽,连慈航真人也是首次得见其真身,只见其面容轮廓柔和,并无龙首那般充满了锐利线条,双目灵气充沛,且清澈得犹如深潭瀚海,隐有星辰闪耀之光。双角不似黑麒麟般是钝角,而是长了一双龙角,斜斜朝后,角尖有电芒跃动。

    善无畏伸手抚摸金麒麟的龙角,笑道:“我正缺个坐骑,你乐意不?”

    “你说呢?”吕仲明答道,让善无畏骑上来,便四足腾空而起,飞向璀璨的星河。载着他飞过洛口仓城,天空的阴霾重得快要压下来,空气一阵闷热。

    “带你去当坐骑,只怕你父隔天就要杀上门来。”善无畏笑道:“我可不敢。”

    吕仲明悠然道:“那天你问我的话,我想通了。”

    “是么?”善无畏淡淡道:“我倒是想知道,你如何看待此事。”

    “所谓生,所谓道。”

    疾风在他们耳畔掠过,吕仲明穿过云层,周围尽是白雾笼罩。

    “生如茫茫长路,前行不止,而所谓道,就是有所托。”

    倏然间吕仲明冲出了云层,万里晴朗夜空,眼前倏然一空。

    “苦,正是存证的一部分。”吕仲明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证明你活着,能感知‘苦’也就是生而为人的证明。”

    “有苦,便该有乐,生之苦痛与快乐,一如阴阳二极,生生轮转,道便在此间往复而生。有所托,有所求,便渐渐孕育,化出道来,成为有所失,或是有所得。是每个人必须的遭遇,尉迟敬德告诉我,他不想成仙,想与我相守人间一世,这就是他的道。李靖想成家立业,不负平生所学,也正是他的道。”

    “那终究是他们的道。”善无畏的眼中洋溢着笑意。

    “我的道。”吕仲明如是说:“便是寻找我的生涯,来到此处,学习凡人的喜怒哀乐,并找到安身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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