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心跳。

    入目的帐幔上血红的芙蓉图纹刺目惊心,布满穹顶的纹路仿佛扎在心里的根芽,细细密密如坐针毡。

    一夜浅眠,纳兰轩难得起的这麽早,造就了他第一次和封玄奕一起用早膳。

    一大清早,封玄奕赶在上朝前直奔凤仪宫,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麽,看到同样起身的纳兰轩时,封玄奕一震,有些措手不及的样子,识相的宫人瞬间消失的乾乾净净,换做不一会儿端上来的早膳。

    在看到一大清早明显是风风火火赶来的封玄奕的刹那,烦躁立刻消了一般,纳兰轩将其理解为自己的胜算几率。

    而封玄奕其实并没有整理好如何面对纳兰轩的心情,本来只是想远远的看一看,以为他从来不会在这个时候起身,所以只是想看一眼就离开,却不料竟与纳兰轩打了个照面,一时间竟有些局促和心虚。

    “昨天晚上睡得可好?”同桌而坐,第一次觉得两人间的沈默如此难过,封玄奕开口,并不高明的问题。

    “皇上睡得好,微臣自然睡得就好。”本也想随便敷衍的应一声,可来不及思索说出口的话怎麽听怎麽发酸。

    顿时,两人都是一怔,一个是诧异中带著难以言说的惊喜,一个是错愕间隐含著无解的懊悔。

    伸手,用自己的掌包裹住纳兰轩的手,掌心的温度令封玄奕不悦的皱了眉:“天冷了,跟在你身边的奴才也该多上心,多加些衣服,前些日子使臣新进贡了一些上好的雪狐皮,一会儿我就吩咐下去给你赶制一件披风,若是怕冷,晨起和晚上就别出去了,等日头好了再说,记得出去一定要揣个手炉。”

    从来不知道封玄奕还有如此碎碎念的时候,可一旦开了口,就像泄了闸的洪水似的奔流不息,而本人却没有自知之明,说的一本正经自得其乐。

    纳兰轩从没有吃早膳的习惯,所以封玄奕让人准备的都是些清淡好消化的,一顿饭是食不知味也好,是食髓知味也好,在众人的眼皮下还算相安无事。

    本以为可以借著皇上终於召幸了除皇后之外的後妃的这件事打压皇後的气焰,甚至可以幸灾乐祸的庆祝皇后的失宠,而封玄奕一早抛下柳贵侍赶在早朝前直奔凤仪宫同皇后早膳一举,反倒让这一局更加扑朔迷离摸不清他的心思了。

    转性只是这麽一天,自此之後封玄奕还是照旧,日日都到凤仪宫报道,夜夜留宿凤仪宫前大红灯笼高挂,明明宫里迎来了新人,却连侍架的机会都没有,位份虽不低却入宫无宠,让苏克奇和伊娜儿处境颇为尴尬。

    当然,这些封玄奕虽然知道却大有不管不顾一意孤行的架势,甚至早朝下了就直奔凤仪宫,恨不得守在皇后身边寸步不离,若不是诸位老臣以死相见,封玄奕恐怕早把御书房都顺道一起搬到了凤仪宫了。

    纳兰轩不知道封玄奕搞的是什麽名堂,或许是他发现了自己的动机,想要亲自监视,仿佛恨不得时时刻刻如影随形,虽然没有明确的告诉他自己的喜好,但是相处的时日久了,封玄奕也慢慢摸清了些,吃饭的时候尽往自己碗里挑他喜欢的菜色,无论是喝的茶还是平时的糕点,样样皆是纳兰轩的最爱。

    狐疑却不好当面拒绝,享受的同时留心戒备著,直到最近听到封玄奕越来越频繁的叹气声和连就寝也不曾舒展的眉头时,纳兰轩私下问过莫言,莫言只是支支吾吾的说前朝的事他一个奴才不好置喙。

    纳兰轩了然,他知道,封玄柘在外面应该没少给封玄奕下绊子,或许里应外合的时机已经成熟。

    “去太医院抓一副堕胎药来,”算不得早起,却在一起床还没有更衣就对身边的荷香说了句堪比惊天动地的话,对纪煜、小九和荷香脸上可谓惊悚的表情视若无睹,格外耐心的添了句,“记住,要悄悄地。”

    荷香当场就懵了,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却也没胆子去质疑一国之母的决定,维持著浑身僵硬的状态,木讷的挪出了寝殿,逃命似的直奔太医院。

    小九同样是莫不清楚状况,不过想不通他也不是个钻死脑筋的人,立马放弃投入眼前的工作──洗漱更衣。而纪煜却是一张脸几乎全皱在了一起,看著纳兰轩的目光多了些不确定的打量和探究,不过也同样恪守奴才的本分,一言不发,更不敢多言。

    貌合神离表面恭恭敬敬背地里暗波汹涌的接受了众妃的晨起问安後,纳兰轩身边只带了给予和小九两人便出了宫。

    站在偏僻阴冷的宫门前,墙壁因长年累月的无人问津不曾修葺而出现了三四道大的裂纹,依附其上的细小裂纹仿佛蜘蛛网般细细密密的爬了满墙。

    小九怔愣的看著宫门前的牌匾半晌,才犹犹豫豫的回头,看著今日一早就行为怪异的主子,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主子,这是冷宫,您到这来做什麽?”

    没有停顿,跟对纪煜和小九一脸莫名其妙视若无睹,留下一句“你们在门外候著”,便径自走进了冷宫。

    (11鲜币)第八十章 冷宫重逢 中

    第八十章 冷宫重逢 中

    宠妃之於冷宫,没有一个不是忌讳颇深能避多远就多远,而纳兰轩却对此轻车熟路驾轻就熟。

    冷宫里的日子,是再也无法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有人管你曾经是什麽身份,更没有人会忌惮你架势如何,能从冷宫里走出去的,除了尸体再无第二,冷宫里的奴才并不多,只是维持最起码的打扫,当然他们是否克尽职责没有人会去追究,在冷宫,奴才还是奴才,而曾经的“主子”却过得连奴才都不如,不见天日,自恃身份却不得不看一个奴才的脸色过日子,凡事亲力亲为是基础,受得了的不用三年五载也熬的每个人形,受不了的,或许不到三五天就疯了,有没有人形也没有人会在乎了。

    三两个宫人男男女女的聚在廊前拐角的地方支了个炉子,嘻嘻哈哈的围在一起,看著锅里煮著的东西,听见身後有动静,离得最近的宫人不耐烦的回头:“谁啊,大冷天的不自己好好待著,在这里触大爷的霉头。”

    一边说著,目光一边顺著明黄绣著凤纹的衣摆一路向上,乍看到这个颜色时,那人心里已经怦怦直跳,在宫里能用这麽正的明黄色的可不多,而能绣凤纹的更是寥寥无几了,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在看到来人时,腿一软,彻底坐倒在地。

    见状,围在火炉边背对著纳兰轩的两人笑得前仰後合:“喂,大爷你没事儿吧?大冷天的你坐地上干什麽?见鬼了?”

    有口难开只能一个劲儿的使眼色,奈何两个麻木的人早已不能理会让他如此色变的原因,一波接一波的调笑。

    “得了,别在那耍宝了,整天一惊一乍的,这可是冷宫,好好的能有谁愿意来?你以为这是御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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