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水,你知道我有多怀念那一天……」

    哪一天?缺水没问。

    他大概知道那天好像和柿子有关。

    因为每当上柿子的季节,那人总会买来很多柿子,让他削给他吃——怪癖!

    「随便你。」缺水翻了个身。

    「你说什么?」

    「我说你想教我就学。等我练会了……哼哼,看你们还敢逼我上床!」

    燕无过吃吃笑,似乎丝毫不把他的威胁放在心头。

    「那我是不是应该趁现在你还没能力对付我、拒绝我的时候,多占点便宜的好?」淫笑着,男人恬不知耻地再次爬上了他的身体。

    ***

    转眼间,他已经二十四岁了。

    四年的时间就在一日复一日中缓缓流逝。

    有时候他会胡涂,怎么他竟然就这样普普通通、波澜不惊地在那对兄弟身边待了四年?似乎他更该做些如卧薪尝胆、忍辱复仇,或抵死不从、装疯卖傻寻找机会等的事。

    头一年,他恨他们。

    恨不得三人同归于尽!他也确实每天想着复仇雪耻之类的事情,所以才逼着自己放弃自尊,咬牙忍受下类如性奴一般的日夜。

    他在等待。

    第二年,他终于等到了报复的机会。

    可在他接受惩罚教训之后,那两个人对他态度却改变了,就像改变了作战计划一般,从作践变成守护。

    他怀疑,他担心,他小心翼翼地等待他们对他施展新的阴谋,也在努力用自己的坏名声去抹黑那两人。

    第三年,一直在等待那两人展开他们的阴谋诡计,看着他们对他的态度一天一天从守护变成尊重。

    尊重他的想法,尊重他的人格,他内心却越来越惶恐。

    眼见他找到机会就去抹黑他们,两人不但不生气,更像是给他黑啊黑的黑习惯了,有时候甚至会帮着他在自己脸上抹灰。

    就在这样莫名其妙的情况下,他在他们身边已经生活到第四个年头。

    这时,当年的恨似乎已经淡色了很多,他也想通了,他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对方再可以骗取的东西。

    他学会随居而安。

    一边掩饰内心中的惶恐,一边过着得过且过的日子。

    虽然如此,那两个人变本加厉,从守护变成呵护的奇怪态度却更深的困扰了他。

    他不但惶恐,更在害怕!害怕什么?他在害怕自己会再一次落进「陈默」布下的感情陷阱中吗?!单论功力,把九阳和阴绝功糅合在一起融会贯通后的他,与燕家兄弟任何一人单打独斗,都立在了不败之地。

    就算他赢不了他们,他们如果只是一个人的情况下,也别想轻易打败他。

    如果是两人连手,那当然另当别论。

    可惜那两个主儿都不是讲究公平的家伙!一旦事关他们的性福,他们才不会在意两人连手对付一人,有多么卑鄙无耻,不讲道义!所以,无畏庄和飞鹰社,就会经常有人看见他们三人聚在一起「切磋」武学。

    那时,重新树立信心的自己有好几次离开他们单独出去晃荡,伸手管了几件闲事,也让自己的名声更糟糕后,他就会像蜜蜂回巢一样,回到他们身边和他们练武、说话、吃饭、胡闹还有睡觉。

    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尤其当你习惯别人疼你爱你宠你以后,越是曾渴求这些的人,在得到后也就越发珍惜。

    缺水不知道自己在珍惜什么,他只知道,现在的生活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让他感到……很幸福。

    渐渐地,他甚至发现自己喜欢待在那两人身边,喜欢那两人伸手摸他的头,喜欢他们在寒冷的冬天紧紧抱住他。

    恨,也维持得越来越辛苦。

    苦笑,也许他最大的弱点就是禁不住别人对他好吧。

    一边在心中想着他们的狠,一边又在心中念着他们的好。

    如果他们肯放了自己父母就好了,如果他们肯放了他们,他……缺水不知道那两人是怎么看待他偶尔的消失,但既然没有阻止他,他也就懒得问。

    所以,燕无畏坐在他面前半天却没有说话的态度,让他感到很奇怪。

    他没理他,任他枯坐,捧着书本看自己的。

    结果燕无畏开口第一句话是这样的:「你现在去飞鹰社要比回无畏庄多了。你是不是……觉得和无过在一起比较快乐?」

    去?回?难道在无畏眼中无畏庄才是他的家?缺水有点好笑。

    他早就搞不清楚自己的家到底在哪里了,没想到燕无畏倒比他还在意这点。

    「你不回答,是不是代表我没有说错?」燕无畏的脸现在是他自己的。

    托燕无过来往太频繁的福,有时候庄中人看到没有易容的燕无畏,也只当是燕无过来了。

    「我和无过在一起比较多,你难道会觉得难过?」缺水头也没抬地又翻了一页。

    没有人回答,室内静悄悄的。

    「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吐气,端起茶盅一口饮下,缺水不看那人的脸道:「我不恨你。」我只恨我自己。

    「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缺水微微皱眉,为什么他会听出对方声音中的不安。

    「我倒想问,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记得你弟弟好像跟我说过,你并不喜欢我,就算在你是陈默的时候。你想抱我想……无非是因为受到你弟弟的刺激。好吧,就算你想要我的身体好了,可我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已经是一个早就没有少年身姿的大男人!这几年,我也知道了这世间确有些男人喜欢和男孩子做那事,可他们大多数都只喜欢小孩子,那些卖身的像姑,也大多过了二十就没人要。所以我不明白,我这具全是筋肉伤痕累累的身体,到底有什么地方能引起你和你弟弟的性欲,我一直在等,等你们自己厌烦的一天。而如今都过了四年,你竟然还来问我要怎样才能原谅你。没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就如你当初所说,你有你不得不完成的使命,我只不过不小心成了阻你道路的一颗挡路石而已,还是那种稍微有点用处的。」

    说完一直想说的话,缺水放下书本,考虑是不是明天就离开。

    「缺水,今晚陪我好么?」低低的声音,说是请求,听来倒更像是乞求。

    燕无畏这样软弱的态度让缺水感到很……难受很不舒服,很让他无法拒绝。

    叹口气,缺水站起身,「随你。我回房,你想要就过来好了。」

    燕无畏来了,脱光衣服躺在他身侧,不言不动地只是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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