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而有些六神无主,敲门声在此刻响起来,她吃了一惊,浑身都不可抑制发起抖来。

    “南风,是我”

    叶秋的语气低沉而又温柔,隔着门跟她道歉,“对不起,我……”

    顾南风摇了摇头,曲起膝盖环抱住自己,“没……没事”

    “我可以等你”

    她说完这句话后沉默下来,顾南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听到那边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大概她已经走了才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这样对叶秋来说并不公平,只是终究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就像在木板上钉钉子,钉子就算□□了,也会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难以治愈。

    等一切归于静寂之后,顾南风才缓缓开了门,客厅漆黑一片,卧室的灯也熄灭了,她摸黑走到沙发上和衣躺下,微微阖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

    那些过往反复来回拉扯,在梦境里沉浮,在爱与恨里挣扎,逐渐沉入了深深海底。

    ——回忆的分割线——

    顾南风醒过来的时候满世界刺目的白,恍惚之间以为来到了天堂,只是稍稍动了一下手腕,就是一阵尖锐的刺痛,意识才清醒了些。

    “南风”有人在她耳畔轻声细语,她努力了很久才逐渐看清他们,是傅临和宋知夏,她想开口说话,嗓子眼里似落了一把灰尘,干疼的难受,嘶哑地吐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宋知夏明显激动起来,微微红了眼眶,傅临虽然含蓄的多,但唇角也露出了柔和的笑意。

    顾南风费力想要听清他们说什么,仍然是一片混混沌沌,只看见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听不清内容,微皱了眉头,眼神空洞而茫然。

    宋知夏也觉得有些不对劲,拍了拍傅临的肩膀,“我去叫医生,你看着她”

    傅临点了点头,然后她就看见宋知夏出去不久后带了一个白人医生进来,围着她说些什么,依然听不清,但基本可以确定不在国内了,她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些难过。

    傅临的英语不是很流利,基本交流没问题,但高深的医学术语就听不太懂了,等医生说完后才低声问她,“怎么样了?”

    “因为昏迷的时间太长,反应迟钝是很正常的事,不过恐怕会留下应激障碍,还需要好好观察,培养恢复听力以及别的能力”

    宋知夏言简意赅地翻译了一遍,又去看顾南风,见她眼珠子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俯下身去听,只听见模糊几个单词,“孩子……孩子……”

    宋知夏没有回答,握紧了她的手,眼里有无声的怜惜,“南风……”

    顾南风其实已经隐约猜测到了结果,看见她这样更加肯定,嗓子眼里发出几声不明意义的悲鸣,眼眶里迅速漫上一层泪水,并且涌了出来。

    本就苍白到透明的肤色一哭更让人心疼,宋知夏想要替她拭泪,被她偏头避开,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想要拔掉手上输液的针,僵持之下软管里迅速回了血,宋知夏着急起来直接用中文喊了医生。

    几个医生护士一起按住她,镇静剂从青色血管里一点点注射进去,那个人才慢慢恢复了平静,眼神又开始茫然起来,瞳孔微缩,最终微阖了眸子沉沉睡去。

    ☆、第92章 辞呈

    一直靠注射镇静剂来维持情绪稳定的日子过了很久,因为麻痹了神经系统的关系,顾南风沉睡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就算是醒着也是浑浑噩噩,完全进行不了任何思考,直到她开始慢慢接受失去孩子这个事实。

    一天天身体康复起来,也一天天越来越沉默寡言,从前还会有笑的时候,现在不说话不动也不笑,睁着眼看天花板一整天。

    无论是傅临还是宋知夏谁跟她说话都不理,面对这样的状态心理医生也无计可施,根本打不开她的心门。

    她就像一扇根本没有锁的门,让人无从下手。

    “我觉得她现在的状态只有萧叙白能……”

    话音未落,宋知夏就打断了她,“你别忘了是谁把她害成这个样子的!”

    许是两个人都有些激动,声音不知不觉大了起来,萧叙白三个字落入耳中的时候,顾南风眼神有了一丝波动,她挣扎着下了床,杵着拐杖一步步往外挪,从病床到门口不过几步远,她就已经气喘吁吁,浑身每个关节都酸痛不已。

    “傅临”房门突然被人打开,顾南风的嗓子还是有些喑哑,眼神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再回到她身边,我不如去死”

    一想起来那天所发生的一切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是她,是她间接害了她们的孩子!

    还有她和艾雅做的那些事,每一句谎言,一桩桩一件件无一不是剜心之痛,如果可以顾南风宁愿回到从前不认识她的时候,把第一次随便给哪个男的,是不是也好过现在的撕心裂肺。

    说到萧叙白她又开始激动起来,眼眶泛红,披头散发,脸色苍白,薄唇一丝血色也无。

    “是她……是她害了我们的孩子……她是杀人凶手……我还不如去死……”

    “南风”宋知夏紧张起来,她的情绪变化的很快,这可能是比身体健康更严重的问题,搞不好已经有了抑郁症的倾向。

    示意傅临过来搭把手帮忙将她扶回床上,顾南风嘴里还在振振有词,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谁说话也不肯理了。

    萧叙白清醒后消沉了很久,从前那么热爱工作的人,现在只闷在房间里一语不发,所有工作都抛诸脑后,只有看着她的照片时唇角才会露出一丝笑意。

    屋子里都充满了她的气息,仿佛她还在一样,到处都有她的味道,衣服上被子里,阳台上她种的花还在,只是有些恹恹的,萧叙白学着她的样子将水壶装满水一点点浇花,只是有些笨手笨脚,溅的到处都是。

    阳光明媚,她却觉得有些刺眼,地板上突然掉下一大滴水渍渲染开来,萧叙白捂住唇扔掉水壶,无声的啜泣。

    卧室里已经堆了很多脏衣服没人洗,若是从前她在的时候,一定会收拾的整整齐齐,萧叙白收拾出来全部扔进了洗衣机里,又拿了抹布细细擦拭着她写字台上的灰,她送她的手提本已经很久没开过了,萧叙白按了开机键,居然还有登录密码,她想了想利落地输入一串数字,果然是自己的生日。

    刚刚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意又涌了出来,开机屏保上是她们唯一一张合照,那还是在h市过除夕的时候,她们在江边放烟火,请路人拍了一张照,她们靠在一起笑的眉眼弯弯,萧叙白微偏了头去亲她的脸颊,背景是漫天绚烂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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