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了水灾,焦氏在跟着家人逃亡的路上被流民冲散,后来落到了拐子手里,辗转来到京城被卖进了画舫。青州那边属下已经让人去查,只是时间久远,再加上当时青州十室九空,估计也不会查出什么太有用的消息。”

    这么听着,这个焦氏的来历倒是没有问题,但恰恰如此,才是最大的问题。

    “那焦氏又是如何进入合欢宗的?”

    宋斌语塞,羞愧道,“属下调查来的结果,这个焦氏进了画舫后除了每日必要的功课,并没有单独出去过,也不曾有什么异常之处。”

    “那个焦氏是几岁进入画舫的?”

    “十一岁时,在这之前,她在那拐子手里已经呆了五年。那个拐子属下也让人查了,并无异常。”也就是说,那拐子并不是合欢宗的人。

    这么一来,焦氏也不可能是那五年里面进入的合欢宗。

    昭帝却不信这说辞,“拐子拐了孩子是去卖银子赚钱,又不是为了做善事。如果你是拐子的话,你拐一个孩子回来,会放在手里先养五年再卖吗?”乍一听这个焦氏的来历很合理,但仔细推敲一下,处处是漏洞。

    宋斌被昭帝噎的哑口无言,汗颜道,“是属下愚钝了。”

    昭帝瞥他一眼,“你不是太愚钝,你是太相信锦衣卫的能力,太相信你们的调查结果了。殊不知,你调查出来的结果兴许就是别人故意想要让你看到的。”心思还是不够细腻,要是北堂在这,压根就不用他提点这些。

    宋斌顾不上羞愧,惊讶道,“皇上的意思是说,属下被人愚弄了?”

    昭帝不答反问,“你以为呢?”

    他以为?

    宋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锦衣卫监视了顺亲王府近一年的时间,结果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得到。他嘴上不说,其实从心里面已经信了顺亲王府和合欢宗没有关系,故此,锦衣卫一调查到敏郡王府头上,他想都没想就立刻按着这条线追查下去,然后自以为查到了真相的进宫向皇上禀报。

    来之前他压根没有仔细琢磨过他得到的这些消息是否确切。

    现在被皇上一条条指出来,他才惊觉他之前多么轻忽急躁。

    现在仔细想一想,他之前费尽心力调查合欢宗和顺亲王府,愣是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调查出来,可见合欢宗做事之严密,。而现在,他不过顺藤摸瓜查到了焦氏,就查出来这么一堆儿东西,这些消息来得未免也太容易了些。

    最主要的是,依着合欢宗的精密细致,即便给焦氏编造身份背景也该弄得严丝合缝让旁人看不出破绽才对,怎么着也不该是这样处处漏洞,经不起推敲的?

    越想,宋斌越觉得自己贸然进宫的举止太过轻率,忍着羞愧道,“是属下轻忽,请皇上责罚。”

    昭帝并没有因为他面露羞愧就饶过他,淡声道,“现在北堂不在,你虽为锦衣卫副统领,实际上行的却是锦衣卫统领之责。身为上司,下面的人可以轻忽鲁莽,你却不能大意懈怠。下面人轻忽丢掉的仅仅是自己的性命,你要是轻忽了,丢掉的就有可能是整个锦衣卫的性命,就连朕,也有可能因为你的轻忽判断做出错误的决定。”

    声音不高,一字一句却中如泰山一般压在宋斌心头,除了羞愧之外,此时他竟找不到别的说辞。

    昭帝收回目光,“朕也不罚你,你只好好思量思量。既然你说是自己轻忽了,你就好好去把这件事情查清楚,该怎么做,不用朕教你了吧?”要是还不长记性,他就把这蠢货扔回枫叶山庄好好再训练一番。

    好在宋斌除了有些自大轻狂外,人并不笨,“属下回去后把锦衣卫分成两拨,一拨继续监视顺亲王府,一拨监视敏郡王府和焦氏。另外,属下会让人再去焦氏之前卖身的那个画舫好好查看一番。”

    “嗯,就这么办,下去吧。”

    打发走宋斌,昭帝想了一下,让人将沐统叫了过来,“朕这次带着群臣去秋狩,宫里的守卫就交给你了。你把这里守牢靠了,不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进宫。”

    他和皇后一走,宫里面就没有了正儿八经的主子。太后虽然被关起来了,但这个身份还在,要是有人打着求见太后的名义作出什么事情来,也是一桩麻烦。他没把太后弄死,就要想办法杜绝这些麻烦。

    沐统是昭帝一手提拔起来的,原来为了迷惑兰陵侯一党的人装成一副不成器的纨绔样,现在兰陵侯倒台,他本人也深受皇上重用,以往那些纨绔气息再也不见,往那里一站,渊渟岳峙一般,一看就值得人信重。

    “皇上放心,属下一定将皇宫守卫好了,不给任何人进入皇宫的机会。”

    昭帝点头,“你做事,朕向来放心。现在你手底下那些人可还得用?”

    沐统这些手下是从姜征手里接过来,之前里面有许多兰陵侯一党的人,后来经过几次弹压清洗,这些锦衣卫才真正的服从沐统。只是谁也不敢保证这里面到底还有没有兰陵侯的人。

    “皇上放心,这些人还老实,办起差来也很用心。”

    昭帝又问了几句,看沐统胸有成竹,对答妥当,这才让他回去。

    转眼间,到了秋狩的日子。

    阿玖还记得去年在林子里追着野兽漫山遍野的跑的事情,坐在马车里和昭帝笑道,“也不知道一年没见那些猛兽们有没有长进一些,对了,我让人把绿豆糕也带来了,等到了狩猎场上我带着它出去转一圈,也让它有个长进。”

    绿豆糕就是养在朝阳宫里的那只绿毛鹦鹉。

    当初那只绿毛红顶鹦哥送进宫的时候她很是稀罕了一阵儿,后来宫里朝堂接连变故,她就渐渐的顾不上那只鹦哥了。

    之后她带着抱琴抱棋去了护国寺,那只鹦哥就交给了朝阳宫的二等宫女放在朝阳宫偏殿养着。她不上心,那些宫女们更是懈怠,本来挺机灵的一直小鹦鹉半年多的时间,连话都不会说了,直到前一程子她听到这只鹦鹉在偏殿里面叫唤,这才想了起来,又让人把这只鹦鹉挪到了朝阳宫正殿。

    这只鹦鹉底子好,几日的功夫就把之前学会的那些俏皮话都捡了起来,还学会了许多新的句子。

    阿玖看着喜欢,给这只鹦鹉取了个名字叫绿豆糕,寻常都让抱琴抱棋照看着,这次出来,顺手也将绿豆糕拎了出来。

    阿玖喜欢绿豆糕,昭帝却不喜欢,“那样一只没种的小东西带到狩猎场上还不够给那些猛兽们塞牙缝呢。你就是想找饵引猛兽,好歹也找个大一点,肉多一点的,这么一只秃毛的小鸟有什么用。”

    阿玖睨他一眼,“我带着绿豆糕是去锻炼胆量的,才不是让它做饵。再说,它现在在换毛呢,新的毛长好了就行,哪里就成了秃毛的小鸟了?”

    昭帝嗤笑,“我只听说过春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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