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午睡的时候,只要老师一离去,钟皓文就会把其他人都弄醒,然后大吵大闹。其他的小孩怕她,但是有些时候,这种怕就变成了一种信服。

    上幼儿园不到一个星期,钟皓文已经劣迹斑斑。老师几次都想找钟师长谈谈,也知道钟师长并没有时间来处理这个淘气的孙女的问题。而且就算是找了,钟师长顶多是把钟皓文教训一顿或者是关上几天的“禁闭”,这样一来,除了钟皓文更加变本加厉的胡闹以外,没有任何的结果。

    上幼儿园没多久,钟皓文病了,而且很严重。在医院检查的时候医生说这孩子有些营养不良。这可急坏了钟皓文的祖母。钟家的饮食虽然说不上是科学营养,但也绝对不会说让钟皓文到了饿肚子的地步。询问再三,皓文说出了自己在幼儿园吃不饱的情况。钟师长不禁暗暗自责平时对这孩子的注意太少了。

    在家养病期间,钟皓文的爸爸时常会跑来探望,这让皓文觉得大为意外。对于这个父亲,钟皓文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作为一个警察来说,钟骏业恪尽职守,尽职尽责。但是作为一个老公而言,他除了没有时间回家之外,偶尔的回来也会给家庭生活造成很大的不愉快。原因只有一个字——酒。

    钟骏业嗜酒如命,每次大案终结有休假的时候,都是整日和朋友饮酒。酒本身并无过错,只是酒后的他性情大变。除了打鸡骂狗之外,偶尔也就上演了钟家家庭暴力的戏码。钟皓文的妈妈因为不堪忍受钟骏业这忽冷忽热的性情,干脆常年不回家,钟骏业酒后的怒气和种种烦恼,就都发泄在了钟皓文的身上。酒醉的时候,他拿这对母子撒气,但是酒醒的时候,他对钟皓文也是疼爱有加。

    老爸的突然关心让钟皓文觉得有些意外,老爸买的玩具和衣服她倒是欣然接受,只是了解父亲的性格阴晴不定,所以还是不敢太过于亲近。每次老爸来,都会坐在客厅里和祖母长谈,每次他走后,祖母都会抱着钟皓文长叹。不知道老爸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钟皓文想不通,也想不到。

    不过,钟皓文的幼儿园没有再上,祖母也埋怨幼儿园照顾不周,让钟皓文大病了一场,钟师长也无可奈何,只好由着钟皓文整日的混在家里胡闹。

    直到皓文快上小学的时候,钟家发生了一件大事——钟皓文的妈妈住院了。

    外人不知道钟家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午夜时分钟皓文妈妈的一声凄厉的喊叫,随即而来的120警笛声划破了夜的宁静。钟皓文的妈妈满脸是血的被医护人员从家里抬了出来,却不见钟骏业,难得回家小住的钟皓文见到爷爷的汽车停在了楼下,上前一把抱住爷爷,死死不撒手。

    日后的几天里,钟皓文就呆在爷爷的书房那张宽大的写字台下面。家里的大人们想尽了办法也不能让她出来。钟皓文的眼中写满了恐惧,只要一闭上眼睛,她就看得见老爸扬起菜刀的手和老妈头上喷出的血。她的衣服上还沾老妈的血,这让她有些害怕。除了爷爷奶奶,钟皓文不见任何人,敏娜和雨达也跑过来找过她,却只能让她朝着更深处藏匿。她就像一只小小的蜗牛,把自己藏在了壳里,似乎只有这里,才是安全的,才是她的避风港。

    钟师长想尽了办法,他知道把孩子强行从桌底拉出只能让孩子心里更加恐惧这个世界。酒醒后的钟骏业一脸懊恼地站在客厅里,钟师长看见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整个事件再简单不过,就是钟骏业在工作上遇到了些麻烦,借酒消愁。酒后与正在切菜的皓文妈妈发生了言语冲突,大打出手中夺过菜刀将皓文妈妈砍伤。钟师长虽然气这个儿子的行为,但是事已至此,家丑不可外扬,还是要想办法尽量保他周全。皓文的外祖父周兴也是西南军区的高官,家里有四个儿子都在部队,或作文职,或为军医。只有这一个小女儿,也是从小父母宠兄长护。这一次被钟骏业砍伤差点丧命,自然也是勃然大怒全家兴师问罪。

    两家在此事上闹的很不愉快,夫妻离婚是不可避免了。

    钟师长坐在客厅里,拍着桌子骂钟骏业。

    “混帐东西,外面没本事就回家来打老婆,事已至此,我看你怎么收场!”

    钟骏业本来心里已经有了三分悔意,偏偏没人理解,各个见他都责备,开始的时候因为心中有愧,沉默不语。到了后来有些按耐不住了。

    “她要离婚,我就跟她离!”

    钟师长气得说不出话。离婚倒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这钟家的脸面这次算是丢尽了。

    “你离婚,你有没有想过孩子!”一直沉默的皓文奶奶开口了。

    钟骏业沉默了,钟师长站起身,倒背着手站在窗边不说话。

    客厅里的争吵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出乎意料的沉寂。

    突然,书房的门开了。几天没出书房的钟皓文走了出来。她的脸有些苍白,走起路来有些蹒跚。看着自己的小孙女,皓文奶奶顿时流出了眼泪。

    “爸爸!”钟皓文怯生生地站在钟骏业跟前,小声地说:“爸爸,不要离婚,我要妈妈!”说完,钟皓文上前一步,抱住了钟骏业的腿。

    此时的钟骏业心里已经绞成了一团。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周梅欣是铁了心的要和他离婚,周家的人也是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父亲对他失望透顶,而自己,也受着舆论的谴责。回到单位里,还不知道要受到什么样的处分,即使没有处分,那些风言风语也有够要命了。他更心疼的是这个孩子。当时她出生的时候,自己是那么失望。父亲只有他一个儿子,深受传统观念影响的他自然是想要个儿子延续香火,偏偏命运作祟,不管这孩子多像男孩,她终究是个女孩。从她出生自己就对她疏于照顾,而现在,甚至连一个完整的家都给不了她。

    钟骏业蹲下身,想抱抱皓文。霎那间,皓文一脸恐惧的松开手,向后退了几步。然后急转身,扑到了祖母的怀里。

    “奶奶,我要妈妈!”皓文哭了,屋子里的大人们百感交集,满腹惆怅。

    殊途

    两家交涉了很久,最终,周梅欣还是走了。

    家属院的大门口,周梅欣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把皓文紧紧地抱在怀里,泣不成声。周家的人都站在门外,看着这对母女惜别。钟家的人站在门里,自知理亏,也不多言语。

    皓文睁大着眼睛,抬起头看了看很少见面的外公和舅舅,再转过头,看了看门内的爷爷和老爸。

    “妈!”皓文的目光落在母亲身上,“妈妈,你要去哪啊?”

    一句话,说得周梅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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