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那层希望还没有彻底破土而出,就被江溪流后面的话打击的萎靡不振。她勾了勾唇,很是不屑的样子:“真的,但是很廉价。”

    话句话说,秦川,你的爱不值钱。

    温热的毛巾渐渐转冷,秦川无意识的把它往身上抹着,避开了江溪流的眼睛。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觉得自己说什么做什么在她眼里都是惹人生厌的。他对她来说没有价值,光是这一点就可以把他所有的努力一笔勾销。

    “我还以为最难的事,是让你明白我爱你。现在才知道不是这样。”秦川笑笑,把毛巾从身上拿下来。他就这么赤/裸着上身,稍显狼狈的坐在浴缸边上,要是放在以前,这样的话也许会让他发怒,但是现在没有,他只是觉得深深地无能为力。

    就像很久之前,在手术室门口,他对着尚未成型的汕汕说,爸爸没有办法。

    “秦川,你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江溪流走进来,把他用过的毛巾放在盆里:“你之所以觉得放不下我,是因为你没遇到更好的人。但是你要是一直这么缠着我,就永远都不会遇到更好的人。”

    “我要更好的人干嘛呢?”秦川仰头看她,眼神一片清明:“溪溪,你就真的可以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故事到这里,无关原谅,无关爱恨,只是她把自己锁住了,不想再踏进乱七八糟的感情里。喜欢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她跟他回去,那以后还是会有争吵,以前的伤痕永远都是还在的。既然如此,自己生活才是最好的选择,何必要自己过不好的人生呢?孤独终老听起来似乎难过,但真正经历的人,也可以乐在其中吧?

    “秦川,这几年我的精力都被磨的差不多了,我不想再回到那种感觉里面。伪装的和睦的家庭,曾经是自己未婚夫的小叔子,再也回不来的汕汕,变成了忌日的生日,这些都让我很累。你就当我是自私,我没怎么求过你,就这一次。”江溪流低着头,把眼神躲开:“就这一次,你放弃我吧。”

    秦川缓缓地伸出手,把她的肩膀扳正,让她直视着自己:“溪溪,不要答非所问。我让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四目相对,她的眼眶终于抑制不住的开始泛红:“秦川,你随便找谁,都可以给你归属感,不差我一个。你懂吗?”

    那簇原本已经灭掉的火苗再次熊熊燃烧起来,秦川深深地看着她,眼神柔软下来:“你看,其实你还是不信我爱你。溪溪,你信我,这世界上除了你,我再没有爱的人。”他看着她,认真的重复:“你信我。”

    她觉得自己再多呆一秒,心里的防线就会全面崩溃。挣扎着拿开他的手,江溪流把旁边的衣服胡乱扔在他身上:“你穿衣服。”

    “溪溪,我后悔了。”秦川低下头:“从你失明之后到现在,我每天每天都活在后悔里。为什么一开始不好好的对你,为什么不吃你送的饼干,为什么把你送的手表随便给别人,为什么总是不接你的电话,为什么汕汕来到这个世界和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全都不在你身边。因为这种后悔,我把集团的名字改掉,我总是去玉石拍卖会,我让韩静他们在我面前演戏,就是为了有一天带你回去的时候,让你觉得那里可以是一个家。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做什么都卑劣,你不肯原谅我的时候我甚至想过,不如我去死,那样你是不是就可以原谅我了呢?”

    他抬头,眼睛湿漉漉的:“可是溪溪,遇见你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啊。父亲自杀,爷爷把我送到韩静身边,而韩静觉得我是她的人生污点。林家的所有人都瞧不起我,我想让他们认可我,但是用错了方法。你知道我最难过的是什么吗?就是明明,我是为了我父亲才会去恨我母亲的,可是到头来我才明白,父亲本人并不恨她,他到死都在爱着她,我的仇恨只伤到了我自己,而且毫无意义。”

    江溪流闭了闭眼,没有说话。秦川撑着墙壁站起来,这样就能距离她更近一些:“你刚才说,我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但其实我已经把时间浪费在很多没有用的事情上了,唯独是你,对我来说不算浪费。你又说我没遇到更好的人,那你知道我这半年是怎么过的吗?”

    他终于缓缓摸上了她的脸:“我每天都看你在的地方的天气预报,你在北京,我就看北京,你来东京,我就看日本。我不敢在我们的房间睡觉,因为五年足够我养成习惯,没有你的床我睡不着。我失眠了好长时间,因为每次睡着都会做梦,梦见你回来跟我离婚。你知道那种看着天一点点亮起来的感觉吗?没有欣喜,只是绝望,不知道这一天我又会怎么过,反正怎么过都是没有你的。我也想放弃啊,可是每次走到哪里,看到什么,还是会很没出息的想,要是溪溪在我身边,我就可以给她买,或者带她来玩,电视里演的所有事故,我都会觉得胆战心惊,怕你不在我身边,没人保护。我问苏安眉,她说你过得很平静,但是不开心,那天我在楼上打电话,楼下的路过的女孩笑的特别好看,我突然很想哭。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毁了你,我要来见你,你不该是这样的。你不该是想着要孤独终老的人,我想帮你把笑容找回来。”

    这半年来,只有秦川,那么笃定的说,你不该是想着要孤独终老的人。她的失望,她的消极,居然就这么被他发现。

    “所以呢,你想怎么样?”江溪流看着他:“我心里的病我自己都治不好,你能做什么?”

    秦川笑了,呼吸就浅浅的落在她额头上:“溪溪,我们都是病人。但是,我们是彼此的药。”

    爱是我的绝症,除了你无人可医。

    ☆、富士山下(五)

    这天晚上的对话,最后因为萧临征的到来而被迫中断。他是来送螃蟹的,说是自己收到的礼物,作为邻居自然要学会分享。江溪流站在门口犹豫着该不该接,她不想欠他,但又觉得人家都送上门来了,拒绝也不太好。

    正纠结着,秦川已经摇着轮椅出来了:“溪溪,还不谢谢人家。”

    最后还是接了过来,萧临征表情有些怪异,没说几句话就转身告辞了。江溪流回头,才发现秦川身上的衣服穿的很松垮,头发湿漉漉的,一副刚刚洗完澡的样子。

    而她,因为刚刚也在浴室里,衣服下摆自然也是湿的。她不知道秦川是在什么时候弄湿了头发然后又故意走出来的,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江溪流拎着螃蟹去厨房。

    刚刚那种气氛已经消失不见,再之后的几天两个人都是相安无事。天气渐渐地炎热起来,秦川腿上的石膏很不舒服,家里又没有空调,他常常半夜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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