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嘛我要是没好彻底,我娘哪儿会让我自在乱跑?”陈瑾瑜似乎不愿意多谈这个话题,只含糊一句带过,又笑嘻嘻地解释道,“我娘原来是反对我学医的,可惜拗不过我,我答应她学武,她就得许我学医。”

    所谓士农工商,医术虽是悬壶救世的高尚职业,在高门大户眼中却是不入流的技能,是以更没有让女子去学的道理。

    想来城阳大长公主对外也是瞒着的,否则也不会只让陈瑾瑜自己关在小书房里钻研。

    李英歌刚这么想,陈瑾瑜就兴冲冲的跳下玫瑰椅,不由分说的拉着李英歌往小隔间去,嘴里道,“我最近新作了些养身补气的药丸,用来防治初春倒寒的小病小痛的,我送你两瓶,拿回去试吃看看?”

    小隔间的暗纹深蓝色布帘子一掀起来,首先充斥鼻端的就是浓浓的药草味儿,打眼一看,就见小小的隔间内摆设简单,四五层高的简易木架上堆满了瓶瓶罐罐,或半开或关牢的小屉子里尽是五花八门的生药材,墙角还摆放着炼药的小火炉,地上更有杵臼等零散物件。

    若是不说这是陈瑾瑜的小书房,谁看了都以为是哪间医馆的药材库。

    李英歌原先以为陈瑾瑜还是纸上谈兵的阶段,此时此刻看这阵仗是当真惊讶了,又见陈瑾瑜取了两支小瓷瓶递给她,打开瓶塞一闻,顿觉神清气爽,药香环绕。

    她之前吃过一段时间杨妈妈特意调配的药膳,当下一闻,就辨别出几样药材,确是补身养气的,且看陈瑾瑜拿急着献宝的胸有成竹样儿,心知她不会胡乱搪塞自己,越发肯定陈瑾瑜的医术就算不是小有成就,于这制成药的本事上,也远非纸上谈兵可一言概之。

    陈瑾瑜看着李英歌惊叹而钦佩的面色,几乎掩不住眼中的得意,神神秘秘的道,“你放心,我不会害你的,如果吃着好只管再找我要。只是别叫外人知道,否则我娘非得数落我。我只告诉你一个人知道,其实我已经给我身边的丫鬟看过小病小痛了,将来啊,我定要自己开一间医馆!”

    如今的世道,哪里有女儿家坐馆行医的?

    李英歌却不想拿这些世俗规矩打击陈瑾瑜,只含笑听着。

    丫鬟的通报声却打断了陈瑾瑜的雄心壮志,“七小姐,国公府那头的四少奶奶、六少奶奶派人来请您过去。”

    须臾就有两个丫鬟结伴进来,看穿戴应是陈瑾瑜的四堂嫂、六堂嫂身边的大丫鬟。

    二人见到李英歌并不意外,似是早知李英歌也在,见过礼后就对着陈瑾瑜笑道,“我们奶奶的娘家嫂子和姐妹们都过国公府那头了,知道七小姐是个不爱坐席的,请七小姐过去和姐妹们玩儿呢。”

    陈瑾瑜眨了眨眼,让二位丫鬟先走一步,“回去和四堂嫂、六堂嫂说,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二位丫鬟笑着应下。

    等小书房内只剩下李英歌和陈瑾瑜时,陈瑾瑜顿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嘟嘴抱怨道,“我四堂嫂、六堂嫂平时最疼我,有什么好处都不忘给我送一份,放在寻常自然好,这会儿来请,我却不能推拒了。说什么陪娘家姐妹,不过是她们的娘家嫂子想见我罢了”

    李英歌闻言心中一动,忍笑道,“可是为了你的婚事?”

    陈瑾瑜今年已经十一岁,城阳大长公主刚才在席间已经隐约漏出话风,想要为陈瑾瑜早早相看起人家来。

    “你的机灵劲儿全用在这些弯弯绕绕上头了。”陈瑾瑜勉强笑了笑,老气横秋的叹气道,“生在富贵之家总是好坏参半的那些小门小户把女儿留到老大不小才嫁的都有,我实在不想这么早就定亲,过几年就出门子嫁人。可我娘唯独这件事不给商量余地,我怎样耍赖讨好都没用”

    疼爱女儿的人家都是早早相看,嫁妆备个三五年再出阁的,要不是李英歌自小就得启阳帝赐婚,如今八、九岁,少不得议亲的事也要被谢氏提上议程。

    因此听着陈瑾瑜怪腔怪调的抱怨,李英歌只是哭笑不得,此事也无从劝说,只得换个说法宽陈瑾瑜的心,“城阳大长公主那样疼爱你,总不会随便把你嫁人,再说你四堂嫂、六堂嫂的娘家嫂子总不会不靠谱,胡乱帮你相看人家罢。”

    既然派人特意来请,想必城阳大长公主也是知道的。

    “那些可是我堂嫂的娘家人,我可不想亲上加亲”陈瑾瑜的面色莫名古怪起来,顿了一会儿才道,“其实要不是看在我堂嫂的面子上,我根本不用走这一遭,她们指定是瞎忙活。”

    李英歌听着她笃定的口气,不由奇道,“这话是怎么说的?”

    陈瑾瑜也不急着去见人,拉着李英歌坐到窗前,喊丫鬟去备水待会儿重新梳妆,嘴里压低了声音道,“你还记不记得我给你说过,我之前大病初愈后,我娘请了个道士给我批命?”

    ☆、第105章 偶遇

    李英歌怎么会不记得。

    从在宫中偶然撞见陈瑾瑜私下约见灯辛小道长,到后来常青跟踪灯辛小道长后的所见所查,她已经肯定,给陈瑾瑜的批命的道士就是无归道长。

    此时此刻,李英歌虽不明白陈瑾瑜怎么说着婚事,又扯到了道士批命上头,当下只点头道,“记得。”

    “认真说起来,其实我没有亲眼见过那个道长。”陈瑾瑜接着道,“我大病初愈后很是迷迷糊糊了一阵子,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才能下地。我也是过后才听我娘提起,那道士除了给我批命外,还提点了我娘几句有关与我婚事的话。

    那道长给了我娘一份八字,说是那副八字能压得住我的命格和福气,还说我的姻缘不在年龄相近之辈中,要往年岁相差十岁、八字相合的人身上找。你说说这是什么鬼话,我连那道士的面都没见过,我娘却对此深信不疑。”

    说着又哀叹一声,苦着脸道,“所以说我堂嫂们的娘家人是瞎忙活。我娘虽把想为我议亲的话放了出去,不过是为了撒大捉大鱼,借着光明正大的名头,好把各家年龄对得上号的人都过一遍,哪里是想干等着有意的人家上门来说合?

    那道士还说,合我姻缘的人早则今年,晚则大后年会出现。我娘一听哪里还坐得住,这不就急巴巴地就借着吃春酒放话了么?我堂嫂们的娘家人,适婚的哥哥们都比我大不了多少,我娘对外只是不说,一心认定要给我找个大十岁的!

    你听听那道士说的什么今年后年,跨度这么大,放你身上你信吗?可真是愁死我了,如今我是不怕府里或国公府那头冒出什么表哥表弟来,只求那所谓的有缘人千万千万晚点出现,别说大后年,就是不出现我也不介意哩!”

    陈瑾瑜把城阳大长公主的煞费苦心,说成撒捕鱼,听得李英歌又是忍笑,又是感叹,忍不住捏了捏陈瑾瑜皱起来的鼻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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