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为李锵用六爻算过,卦象如何你没说实话罢。仕途有变的不单是他,你父亲不仅会受到牵连,恐怕最后李府都会因此得不着好。

    我和你父亲大吵的那天,你就已经打定主意要拿我们说过的话做文章。让二管事放出的风声,无非倒向李府嫡弱庶强,我老来得子女,群芳院却是多年上蹿下跳,吹着你父亲的枕头风,谋害着府中子嗣。

    我在外一向强势泼辣,如今分家的档口被噩讯激得病倒,不明真相的只会当我以往是要面子死撑着,实则因你父亲爱重年长庶子,关起门来受尽了群芳院的压制

    等南院的搬走,就成了我气急败坏不再顾嫡母名声风评,要扫清害群之马,而大姨娘、三姨娘这些年暗中做过的恶也会经由二管事的口,落下实锤,闹得人尽皆知。

    外人不会多议论内宅妇人,只会将舆论重点落在李锵、李铨这两个已然成家立业的男丁身上,他们做过的事不管是不是瞒着你父亲,你父亲受到的牵连也会因此减轻几分

    你为的不是这个家,不是李府,也不是为了你父亲,独独为了我和铭儿、姝儿。只为我们这一支嫡脉考量,是也不是?”

    她名侦探上身,手中却依旧保持守财奴作派,银票照旧点得飞快不乱,半点不耽搁说正事儿。

    李英歌想笑笑不出,默然以对。

    她无法解释前世所知,但她所谋为何,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小讨债鬼还真是出息了。”谢氏一舔手指头,啪一声拍下数好的银票,继续抱起匣子点珠宝,垂眼道,“自你开了心智后,对你父亲和两位庶兄什么态度,我看得明白,你父亲心中未必不清楚。

    为了保你幼时痴傻的隐秘,你和我更亲近在所难免。只是你将来要面对的和李府内宅又不同,如此认嫡不认庶,未必是好事。如今看来,倒是我疏忽了”

    说着一顿,取出支簪子往李英歌头上比划,“是不能再拿你当没长大的孩子看了。你跟娘说句实话,你算不出亲近之人的命盘,是不是无归道长应了你的请求,早就算出了你父亲会出事。”

    李英歌伸手挡下簪子,握着谢氏的手放到膝头,看着谢氏一字一顿道,“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和嫡庶无关。至于父亲和李锵、李铨,无归道长算出的是李锵将化险为夷,我却不想看父亲一人顶罪。”

    前世李子昌一人背锅全家倒霉。

    她是答应了无归道长不逆天命给李府改运,但没答应不在事发后使些小手段,阻止李子昌犯蠢。

    那天谢氏漏出的酸话,她听进了心里。

    不管李子昌为人父为人夫渣不渣,只要谢氏还愿意和李子昌过下去,她就愿意为李子昌谋划。

    除非

    “除非您同意和父亲和离。”李英歌握着谢氏的手稍一用力,接着道,“您不用顾忌我和铭儿,只要您一句话,乾王哥哥那里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萧寒潜还欠着她一个承诺没有履行。

    谢氏不明内情,闻言看着一脸冷然的女儿愣神,半晌忽然嘴角一勾,尽显讥诮。

    ☆、第169章 月黑风高翻墙夜

    “李锵化险为夷?你父亲一个人顶罪?”谢氏哈了一声,眼中精光徒然大盛,反手抓着李英歌的手,盯着她问,“这是怎么说的?你给我解释清楚。”

    李英歌用一种“娘您重点又错”的眼神回看谢氏,当下也不再藏着掖着,直言道,“今天这样大的阵仗,概因大朝会上爆出的一本密折。其中所列罪状,可不单指向收受贿赂、买卖官职。更不单只涉及李府一门。

    皇上大刀阔斧整治吏治两年有余,如今这一着已近尾声。今天大朝会被拉下马的人,十有八、九无法全须全尾的脱身。父亲既然能跟您提和离,显见对此已有心理准备,早已将自己置于险危之地。

    只是您却错估了李锵在父亲心中的地位,他正是展露头角的年纪,在父亲心中他还有前程后路可言,如果我猜的不错,在父亲听清密折所奏罪状时,就拿定主意替李锵揽罪了”

    也许李子昌不曾忽视过李承铭这个嫡子,只是嫡幼庶长,他想着保住李锵和李铨,将来就是保全李承铭。

    他没体会过嫡庶和睦、兄弟并肩,却一心想让膝下三子能成为他不曾达成的样子。

    李英歌只觉可叹可笑。

    谢氏的面色却如七彩霓虹变换不停,气恨之余更觉恶心,恶心之余越发失望,最终归于死水般的平静,讥笑道,“他要只是李锵一人的老子,我倒要赞他一声父爱深沉。枉我以为他是被群芳院那些脂粉味儿熏得越老越糊涂,原来他是脑子被门夹了,一夹就夹了几十年。”

    连自己的老脸老命,都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了!

    谢氏突然后悔那天没拿算盘直接把李子昌砸死,一边闷灌茶水压下恶心,一边打量李英歌,“这些事你又是哪里打探出来的?即是密折,乾王殿下定不会假公济私。无归道长?他真这么神?”

    李英歌正打算拿无归道长当挡箭牌,就见谢氏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她虽疑惑,却懒得深究既成事实,从炕头摸出本簇新的册子,随手丢给李英歌,“本来只是为了防范于未然。你不想你父亲一人顶罪,我也嫌他犯蠢犯到外头去辣眼睛。这本明细册子,你想办法交给乾王殿下罢。”

    李英歌心头一动,接过翻开一看,顿时瞠目。

    怪道谢氏如此镇定。

    原来不单是银钱出入,连李锵私下来往过什么人,替什么人办事都已经被查得一清二楚。

    上头赫然记着詹事府几位长官的名讳。

    詹事府乃东宫属官,除了初始时的领头要职是启阳帝钦点外,这两年的填缺增补皆由太子亲自操持,他一句话就有千万人愿意冒头,更有多少人挤破头想投入其名下。

    而李锵身份又有不同,即是阁老之子,又是萧寒潜的未来舅兄,和萧寒潜嫡兄太子之间的关系,自不是他人能比肩的。

    光看明细,就知李锵到底把手伸得有多长、有多深。

    若不是牵连到结党的关键,前世李府也不会说倒就倒。

    李英歌看过谢氏罗列的明细,果断抛弃自己早先依据前世后事,而“编写”出的那本罪折,眨眼看谢氏,“这些都是您养在外头的,那些常字辈丫鬟查出来的?”

    “李锵收钱,那些人出钱,这样的人要查其实说难不难。”谢氏无谓点头,继续清点满炕的匣子,“这世上,能用钱解决的都不算事儿。如果用钱解决不了,那就再多加一点钱。”

    李英歌:“”

    她觉得谢氏说的简直是警示名言,她无言以对。

    “你挑个合适的时机送出去。”谢氏懒怠亲自为李子昌铺排,乍听李子昌有可能为庶子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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