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潜的怀中,嗫喏道,“寡虞哥哥,我困了”

    斯人已矣,萧寒潜的怀抱很暖,她的心莫名就平静下来。

    “嗯。”萧寒潜亲了亲她的头顶,被她划过的掌心蜷起来,垂眼掩去眸底的异样神色,轻手轻脚的将她裹进喜被中,“媳妇儿,困了就先睡罢。明天还要早起”

    李英歌偏头,望着萧寒潜端着水盆离开的背影,目露困惑。

    问了她的小名,却仍叫她媳妇儿。

    不过,前世袁骁泱得知阿久是怎么来的后,也从来没叫过她的小名,需要叫她的时候,总是连名带姓的喊“李英歌”。

    萧寒潜却不知道背后的典故。

    单纯不喜欢吗?

    她却挺喜欢他喊她媳妇儿的

    李英歌转瞬释然,身上干爽,喜被香暖,还没等萧寒潜回转,就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

    萧寒潜轻手轻脚的上床,见李英歌弓着身子睡得像只小虾,不由无声一笑,俯身亲了亲她的鬓角,才放松身形躺下。

    他望着昏暗的床顶,指腹轻轻摩挲着掌心。

    阿久。

    是巧合吗?

    他若有所思,次日还没到起床的时辰,就换了身便捷的短竭出了起居室,径直拐向枫院中茂密的竹林。

    竹叶飒飒作响,不知从哪里冒出汪曲挂着黑眼圈的憔悴老脸。

    他这阵子操碎了一颗老心,记挂着自家王爷昨晚的战果,当下顾不上尊卑,张口就问,“王爷,您可顺利回应小王妃的心意了?小王妃可欢喜?”

    萧寒潜闻言眉眼飞扬,说不出的神清气爽,开口却是答非所问,“她说,她很高兴提前嫁给我。”

    几个意思?

    这到底是回应成功了,还是根本没回应?

    他费心出主意布置的净房,到底有没派上用场?

    汪曲心里冒问号,却心知不能追问,遂果断祭出最近新上线的口头禅,温声答道,“小王妃,很可爱。”

    他都快说腻了,萧寒潜却仿佛永远听不腻。

    想到昨晚小媳妇儿乖巧听话的小模样,暗藏锋锐的眉梢都柔软下来,颔首道,“嗯,很可爱。”

    汪曲忍不住揉了揉熬黑的眼睛,暗叹王爷又变地主家的傻儿子了,面上却一本正经,掖着袖子请示道,“趁着坤翊宫的嬷嬷没来,老奴先将喜帕”

    他是晓得萧寒潜对谢氏的许诺的,又知道萧寒潜不屑用别人的“东西”作假,费了老鼻子劲儿才弄了块以假乱真的喜帕来。

    萧寒潜却神色古怪的瞥了眼他的袖袋,笑着摇头道,“不用了。你手里那块,烧了罢。”

    这又是几个意思?

    难道昨晚王爷没忍住?

    汪曲先惊后喜,抬眼对上萧寒潜灿若晨星的凤眸,险些老泪纵横。

    他家王爷,终于破瓜啊呸,终于蜕变成真正的男人了!

    萧寒潜任由汪曲误会,笑着摆摆手,忽而动作一顿,沉吟道,“淇河李氏内二房的那位英大小姐,你派个人去淇河查一查。”

    即是让人直接去淇河,那就不能从李家打听,也要瞒着小王妃。

    汪曲神色一肃,也不管为何突然要查个死人,躬身应是,却行退了下去。

    ☆、第235章 这节奏不对啊

    高案上的西洋座钟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报时声。

    李英歌卷着喜被翻了个身,身边空荡荡的,她眯着眼呆了一会儿,才迷迷糊糊想起小福丁儿说过,萧寒潜每天早晚都要打半个时辰的拳。

    风雨无阻,雷打不动,绕是启阳帝派人来请,若是撞上了也只能干等着,启阳帝有没有因此龙颜大怒不知道,只知道御书房三天两头的,就要换一批新的笔墨纸砚。

    御史台的言官,隔阵子就拿这件事参萧寒潜不孝跋扈。

    谢氏听了不以为杵,只说对事有所坚持,为人才有大担当。

    丈母娘看女婿,处处都好。

    李英歌无声的笑,半晌才收拢天马行空的思绪,错眼见床尾多了套叠放整齐的诰命服,嘴角忍不住又翘了几分。

    萧寒潜走进起居室时,看见的就是李英歌已然盛装的模样,鸦发在脑后挽成纂儿,额前的刘海梳了起来,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娇俏不失端庄,繁复的诰命服穿在身上都显得轻盈起来。

    清寂的起居室,仿佛都明亮了几分。

    萧寒潜伫足看她,李英歌抬眼,弯起眉眼道,“寡虞哥哥,你帮我插一下簪。”

    衣服和首饰都是他准备的。

    傻媳妇儿梳了妇人头,反而越发显得五官娇憨,也越发会指使人了。

    萧寒潜眼底泛起星星点点的笑意,嘴里却冷哼,捏着李英歌脸,恶狠狠地亲她光洁的额头,贴着她的眉心道,“拿丈夫当丫鬟使唤,你就是这么为人妻的?”

    李英歌想起陈瑾瑜说的妻纲大振,咬着嘴直笑,从善如流的抓着簪子戳他鬓角的薄汗,“怎么留了这么多汗?”

    “我每天起床就先打一套拳,然后再沐浴更衣,晚上也是一样。”萧寒潜告诉她自己的习惯,替她将簪子嵌入脑后团纂,扬着下颌去扎她嫩嫩的脸,“媳妇儿,你要不要帮我刮胡子?”

    经过一晚,青青短短的胡渣越发扎人,萧寒潜呼出的气息,却有翠竹的清香。

    李英歌恍然,才知院中竹林是他打拳的地方,一时被他扎得发痒,忙伸手抵住他逼近的身形,娇娇的道,“寡虞哥哥,别闹了,待会儿还要进宫”

    她撒娇,萧寒潜却不放过她,轻啄她的鼻头唇瓣,不时拿胡渣去蹭她的嘴角,低笑道,“很刺?你真不喜欢,那我就刮了?”

    李英歌嗯了一声,踮起脚回亲他一下,颇有些打发人的意味,“好了,快去净房沐浴。”

    也许这就是娶了媳妇儿的好处之一。

    会倒过来哄他,还会主动亲他。

    萧寒潜心下即得意又满意,轻轻抱了抱李英歌,才大步进了净房。

    二人整装出枫院的时候,天边还挂着星子,苍穹一片黑蓝。

    “你的陪房都安置在松院里。以后你见人理事,也在那里。”萧寒潜牵着李英歌漫步,带她认路,走上通向左路松院的甬道,语带提点道,“汪曲早年应该和你说过,枫院、外书房和马场是可以放心出入的。除了枫院和松院,我的奶嬷嬷住在右路东侧的竹院,其他的院子和人,你都不必放在心上。”

    可见王嬷嬷在萧寒潜心中,在乾王府后院的地位。

    李英歌暗暗挑眉,抬眼瞥见伸展出松院墙头的枝桠,不由失笑。

    枫院种的是翠竹,松院种的却是桂树,也不知竹院种的是不是枫树,这样算下来,岂不是还该有个桂院?

    院名和植被不符,也不知是谁的主意?

    李英歌眨了眨眼。

    萧寒潜觉得媳妇儿的眼睛仿佛会说话,嘴角不自觉的就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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