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魏早中期都是三官制度,州有三刺史,郡有三太守,分别由一个鲜卑贵族和两个汉人官员担任。鲜卑人不懂治理汉人,所以任用汉人来管理汉人,但军权却不敢放,一般管着一地武官的就是那个鲜卑贵族担任的上官。

    这朱太守不管郡兵,只管内务和刑名之事。陈节的案子一直没有判,便是他和鲜卑太守费羽从中盘桓的结果。

    到底出了什么事,连郡兵都调来了?

    众人正在迷惑间,重重包围的郡兵往左右两边分开,然后费羽太守和二十多个郡兵走了过来。

    “可能要委屈各位一阵子。”

    他的脸色也很难看。

    “今晚有一群不明身份的强手劫了内官狱。”

    他看着贺穆兰一行人惊讶地张开了嘴巴,接着说道:

    “陈节失踪了……”

    “你们是些什么人?为何要劫我出来?”陈节的肋骨有伤,此刻被他们放在马上狂奔,垫的像是胸腔都要爆开一般。

    “要杀要剐直接来便是,何苦折磨我至死!”

    “头领,这汉人伤的好像挺重,我们是来救人的,万一死了就白拼命一场了。是不是该停下来看看他的伤势?”

    黑脸汉子路那罗用匈奴话问为首的盖吴。

    盖吴一行人冲入内官狱找到陈节时就知道他不太好,但见他神色如常,甚至头脸手脚都干净,便以为他伤的不重,这才把他抛在马上逃跑。

    此时追兵已经都没有了踪影,四周又都是密林,安全的很,盖吴便让白马把那陈节放了下来,俯身看他的伤势。

    陈节已经痛得连身子都伸不直,只能不停的小声吸着气。肋骨骨裂不去动,一般不会有大碍,但是他被盖吴一伙人粗鲁的从牢里带出来,又在马上颠了一段时间,刺骨之痛可想而知。

    盖吴拉下自己的蒙面巾,检查了一下,也就知道了自己的莽撞。

    卢水胡人以征战为生,对各种伤势自然也很了解。

    他见这汉子虽是汉人,可是一路忍着这般剧痛居然没有失态,心中也是佩服,一反平日里的冷漠,开口解释:

    “我们并无恶意。”

    陈节听到这声音,勉强地抬起下巴一看,登时牙齿都霍霍地磨了起来。

    这不是那个使双刀的家伙还有谁!

    “你这贼人!抢了老子的粮食不算,还把老子从牢里弄出来折磨?老子是和你们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吗?老子是不小心睡了你的媳妇还是杀了你的儿子?”

    “住口!”

    “小子你想死!”

    “我并无妻儿。”盖吴居然还一本正经的解释。“我们冒死把你救出来,你应该谢我们。”

    “咳咳……啊……呃……”陈节被盖吴的一句话说的直欲大骂,谁料半夜的冷空气一吸进肺里立刻让他咳了起来。可怜陈节肋骨有伤,这一下捂着肋骨只能小声咳,还要控制呼吸不敢剧烈呼吸,一下子就憋得满脸通红。

    老子要你救!

    老子上面有人!

    陈节被噎的难受,又痛得说不出话来。那厢盖吴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你不用这么感激我们。我们上次有事必须要赶路,路过这里没有了盘缠,所以顺手劫了你的粮车。后来回来以后又路过此地,听说你因此下了狱,心中就有些过意不去。”

    “我们向来不会无缘无故杀人截货,此次是我们亏欠了你。只是那时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便又耽搁了救你的事……”

    没有了盘缠!

    顺手劫了粮车!

    耽搁了救你的事……

    陈节觉得空气好像越来越少了。

    “我们都绕了这么一圈,再次路过此地,听说你还没被处置,你也没有供出我们劫道的事情,便决定这次救你出来。”

    盖吴摸了摸耳垂上的佛像。

    “这么久你还没事,等着我们来救,这便是佛祖的旨意。既然天意如此,你又这么讲义气,我盖吴是敢作敢当,这次便不在拖延了。”

    “我们抢了你的粮食,如今救你一命,便是两清了。因果报应,前尘后事,一笔勾销,你说可……”

    等着我们来救……

    你这么讲义气……

    陈节一口气终是没有上来,将头一歪,晕死了过去。

    “老大,怎么办,他欢喜的晕过去了!”

    “大哥,他怕是在牢里憋得太久了,一时闻到外面的泥土味,还有些不适应。”

    “怎么办?他身上有伤,我们把他丢在这里,说不定给强人杀了,给狼叼走了。到时候救人变杀人,别人要知道了,还不笑我们卢水胡连救个人都把人救死了?”

    这可不行,他们卢水胡能够接到活儿干,就靠世代积攒的口碑了!

    盖吴伤脑筋的摸了摸头。

    “我肋骨有伤,不过养了一个月就能下地了,还去劫了个狱。这人骨头都没断,说两句话就晕了,真是没用。听说也是军中历练出来的汉子,怎么和花木兰差那么远。”

    听到花木兰的名字,众人奇异的默了一默。

    摔!

    白马泪流满面。

    要各个都是花木兰那这妖怪,还要他们救个毛啊!

    直接把铁栏杆拉开自己跑了就是!

    “也不能这么说,他是受了伤,想来好时,也是一员猛将。”路那罗想起他们救人时看到的那扇墙。

    “关押此人的墙壁上有一寸许的深凹,中心粉碎,应该是用拳头或者手肘敲击而成。他们的牢狱墙壁都是砖石垒成,一般人不可能做出那样的痕迹。

    路那罗平时也帮着训练刚刚成年的卢水胡小崽子,他算是盖吴底下这支佣兵的“教头”,也是盖吴父亲的忠心下属。

    和白马那长相伶俐实则不堪大用不同,路那罗长得黑黝粗犷,却是个外粗内细之人,也是盖吴的得力属下。

    “我们欠这汉子许多。”

    盖吴捂着自己的肋骨部位。他肋骨被花木兰的剑身打断,用了卢水胡的上好伤药休养了一个月,现在虽然能行走如常,但刚刚打斗一场,伤口还是一阵阵疼。

    “我们把他从那牢里救出来,他命是保住了,可他那官一定是当不了了。我们是劫狱的,他在魏地肯定也是被人到处追捕。一切由我们缺了盘缠劫道而起,并非有雇主花钱请我们行事,这违背了我们卢水胡行事的准则。”

    “更何况他没有供出我们,让我们还可以在陈郡歇脚。”

    盖吴心中越发觉得这是菩萨的恩悯,看着晕倒的陈节面目也柔和起来。

    “我们引起了魏帝的注意,又惹了崔家。雇主的事情没有办成,约好的金子拿不到不说,说不得还要在南边躲躲风头。这陈节和我们同病相怜,索性便也一起带到宋地去吧。”

    他说的宋地,正是南朝的刘宋帝国,现任的宋帝刘义隆是位贤君,一直在休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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