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颤,“既然是佛门净地,为何味道这般可怕?”

    都这么多天了,能不可怕吗?

    若叶的眉毛动了动。

    现在他下楼都是倒着下的。幸亏这是晚上,若是白天,这位施主大概就丢下他们自己走了。

    “咳咳,这是一种陷阱。”痴染一本正经地回道:“是用独特的办法做出来的,防止恶人惊扰师祖们的遗骨。”

    “呵呵。那还真的挺厉害的。”

    贺穆兰干笑一声,心中泪流满面。

    佛门弟子的脑袋瓜子真的和普通人不一样啊。把自家弄的这么臭,真的能挡得住别人的破坏吗?

    “施主莫急,贫僧教你如何出去。等下到了楼下,你闭上眼睛,听贫僧。的口令走便是。”

    “咦?闭上眼睛听口令便不臭了吗?”

    “噗!”若叶忍不住笑出声。

    痴染回头瞪了徒弟一眼,正容摇了摇头。“不,只是小僧只会闭着眼睛走,所以也要委屈施主一二。”

    万一要被她举着夜明珠看到了地上的情景,一定会心情不好许多天。

    那岂不是他的罪过?

    呃……,其实确实是他的罪过。

    贺穆兰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僧人为何这般神神叨叨,但想到塔底可能有他们不愿意说的什么秘密,也就表示理解,闭着眼睛按照痴染说的去走。

    “直走,向右三步。”

    “左边两步,啊施主您步子太大了,快收回半……”痴染一顿,“不……”

    若言忍不住捂住了眼睛,不忍心再看。

    这一番终于到了塔门口,贺穆兰摸到了矮门的门框,弯腰走了出去。

    若叶和痴染在门口矗立了一会儿,本想磕几个头再走,无奈这“生化武器”连他们自己都忍受不住,只好胡乱念了几句经文,走出塔去。

    直出了浮屠,师徒两人呼吸着室外冷冽的空气,顿时精神为之一醒,再看着空荡荡的残败寺院,都忍不住流下眼泪。

    他们是逃出了生天,可还有更多的教众不知道是生是死。若说这是必定要经历的劫难,那渡劫成功后,又何时才有重见天日之时?

    痴染在浮屠塔里没有磕头,如今却虔诚的跪在地上,开始磕了起来。

    一拜师祖在上。

    赐予我们容身之处。

    二拜师父在上。

    命小师弟下山搭救他二人。

    三拜佛祖在上。

    让他们无所畏惧的度过这暗无天日。

    四拜恩人在上。

    以大慈悲相助师弟,又救出他们。

    .

    贺穆兰的理智告诉她,他们现在应该快点走,而不是在门口磨蹭。可是她也有些明白逃出生天应该会有许多感触,所以她并没有出声催促,只是安静的等在一旁。

    痴染向她叩拜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向旁边躲一躲,避过这折煞人的举动。可是痴染的动作太过自然而然,仿佛他拜的不是自己,而是天地佛祖或者随便什么理应跪拜的东西。

    贺穆兰觉得自己可能有些反应过度,就在这一犹豫间,痴染已经站起了身。

    “施主,我们好了,走吧。”

    “等一等。”贺穆兰看了看这间浮屠。“我要把门封上。”

    她捡起一块石头,将那些木板一个个钉回去。

    说是“钉”,不如说是“砸”。

    每个钉子只干脆利落的一下,就牢牢的进入了门框中,简单的仿佛那石门是纸片或者稻草做的一般。

    若叶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心中简直要惊叫起来。

    居然不是按照原来的坑洞砸的!

    他难道是佛祖转世吗?

    “你们身着僧袍,不能跟着我进客店。”

    贺穆兰让痴染和若叶在偏僻之处躲好,一个人先进客店取阿单卓的衣服和帽子。

    痴染和若叶的头发已经长到寸余,但即使是这样,也一眼可以看得出他们和其他人不同。再加上他们很长时间没有洗澡,又臭又脏,两件僧袍已经污到看不见东西的地步,想来店家也不会让他们进去。

    所以贺穆兰先返回客店弄了几件可以掩人耳目的衣物,然后才回去接走他们。

    爱染看见痴染的时候,那表情就像是看见了他师父突然复生。

    那样的欣喜若狂,那样的感激涕零,简直足以让任何看到他的人心中感动。

    “师兄!”

    “哎。”

    “师兄!”

    “哎。”

    “师兄!”

    “哎。”

    “师兄师兄师兄!”

    “哎……哎,你烦不烦啊!”痴染拍了小师弟脑门一记。

    然后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贺穆兰和阿单卓体贴的离开这间房间。接下来的时间是属于这师兄弟、师徒三人的私人时间。

    贺穆兰和阿单卓站在这间角落客房的廊上,半是帮这三人守门,半是平静心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花姨。”阿单卓揉了揉眼睛。“我真是又难过,又高兴。我从来没有过这种心里坠坠的又酸酸的感觉。出来……出来找您,实在是太好了!”

    他的守护神再也不能驰骋沙场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的“父亲”变成了一个女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是一个这么好的人,她是一个完全和他这十八年来的想象,不,比他这十八年来的想象还要好的人。

    这就够了。

    那些懊悔和震惊,那些迷茫和伤心,都随着见到她、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像花姨这样的人了。

    “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便是如此。”贺穆兰不可能知道阿单卓心里在想什么,所以她只单纯把它当做是少年出外冒险后的一种感叹,“等你走的路多了,感悟也就会更多。”

    “不,不是那种……”阿单卓有些语无伦次。“爱染遇见您,我遇见您,还有痴染师父遇见您,都太好了。我们的人生原本根本不该是这样的,但因为遇见了您,突然变得好像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不一样了。”

    “这并不是说因为您,所以我们才从如何恶劣的环境中解脱出来,而是说,您让我们觉得,日子就该是这样过的。错的不是我们,而是其他别的什么事情。”

    阿单卓磕磕巴巴地说:“贺光……不,太子殿下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即使他被您打了屁股,心中却没有生气。”

    “您让我们觉得,你,我,还有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至少,这张脸孔后面的东西,是一样的。我不懂佛法,可是我觉得爱染说的‘众生平等’,应该就是我感受到的这个样子。”

    “你小子收了太子殿下多少好处,这么替他说好话。”

    贺穆兰被阿单卓的夸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难为情的岔开了话题。“那天我揍了他屁股,你陪着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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