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当是不知道也有同伙混入了黑山大营之中,否则无论如何也不会把这件武器暴露出来。由此可见,这批人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却可能互相并不认识,甚至连消息也互相不通。”

    素和君捏着那枚箭头,将它收于掌中。

    “现在就不知道那个囚帐里的柔然人是什么身份,居然还需要暴露暗地里埋伏的棋子来放出去。此人现在还没有抓到,也不知是逃出去了还是藏起来了,无论如何,你都要小心为上,遇到脸生的人,一定要戒备。”

    素和君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语气变得有些沉重。

    “花生那孩子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你当时伤成那样,又听不懂柔然话,会变成那样也不是你能阻止的,切莫太过自责。”

    他曾在贺穆兰身边做过一段时间随从,以调查军中的贪腐,和花生也相处过不少时间。

    素和君这个人,在这个时代可以称得上是真正毫无身份之见的人,他做白鹭官时,为了调查事情,奴隶也装过,王室也装过,可谓是毫无心理负担。

    从某种意义上,他可能是整个军中除了贺穆兰以外,唯一真正惋惜花生之事的人了。

    贺穆兰听到“花生”二字鼻内就一酸,轻声道:“我自诩武艺过人,从不愿意拖累别人,便是乱军阵中,也只有我保护别人,断没有别人保护我的道理。花生颇有灵性,我还想着日后让他恢复自由身,自己去谋个前程,想不到却因为我的缘故,死的这般冤枉……”

    她的脸上升起恨意:“素和君,杀鬼也好,花生也好,皆是因为阴私之事而无端枉死,若你有什么消息,或需要我帮忙的,只管支会我一声,我一定责无旁贷。”

    无论是刘宋、鲜卑人、还是其他什么人……

    这般罔顾人命、玩弄别人的命运的,皆是她的敌人。

    “我若有消息,一定会告诉你的。”

    素和君理解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几次三番遇见这种事情,会心生恨意也是正常的。

    “你如今应该好好养病,我看这北伐,最多一、两个月就要结束了,到时候你和我们一起班师回朝接受封赏,总不能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吧?”

    “还有你的亲兵,经过花生一事,难不成你还没想明白?哪怕你再武艺过人,总有像今天这样的时候,哪怕库莫提那样英勇的将军,身边都还有七八个亲兵,陛下身边的宿卫军更是人数过百,亲兵虽然不能自谋前程,但你他日若有好前程,开府立门,总能当个都尉之类,也是羡煞旁人,比乱阵中拼杀要好,你也该为自己想想了……”

    素和君意味深长地叹道:“你以为此番回京论功行赏,你还会只是个小小的虎威将军吗?你这样的少年名将,身边却没有几个亲随,实在也太荒诞了些!”

    贺穆兰嘴里随便敷衍过去了,嘴里却全是苦意。

    做她的亲卫,前程……

    实在是算不上好的。

    除非她一辈子隐瞒身份,和日后的拓跋提一样成为上柱国将军,加官进爵,否则这些亲卫日后没有了主将,也就只有后来陈节那样的路可走。

    花木兰前世军功十二转,也不过就是个五品的将军,所以才能解甲归田的那么容易。若她真位高权重,谁知道拓跋焘会不会给她按个“欺君之罪”的罪名?

    若她之前还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如今也都知道了,莫说一个女人能身居高位,就算是普通军户,要是没有足够的出身,便是军功再高,也到不了那么高的位置,否则王将军早就已经做了抚军将军了。

    拓跋焘越看重她,她心中越焦急害怕。

    就算贺穆兰再不想承认,这一世这般走来,无论是受伤后屡次的屈辱,还是花生的身陨、赫连明珠的错爱,都让她有了身心俱疲之感。

    北伐过程中那些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普通牧民更是让她内心压抑。

    她已经不像刚刚进入幻境那样,发誓要将身份瞒到底,加官进爵,走上人生巅峰,而是升起了一股厌倦之心。

    前世花木兰征战十二年,是因为大檀跑了,吴提继位,柔然继续折腾了十年,期间又有数次征伐之战,她根本找不到机会合理的辞官。

    这一世,柔然已经覆灭,再无侵犯大魏的实力,黑山大营势必要大规模裁减兵员,或调去其他边防,或把黑山城转为军镇,也许不失为一个辞官的好时机。

    阿单志奇和丘林莫震都活着,王将军也活着,狄叶飞和若干人殊途同归,找到了比上一世更好的前途,花木兰最大的遗憾已经被弥补,她不需要继续征战获取财帛抚养他们的孩子,只要找到花生和杀鬼死亡的真相,她便再无牵挂了。

    ‘我从何而来?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这个贺穆兰之前经常询问自己的理由,已经有好久没有再自问过了。

    是疲倦了?

    还是已经麻木了呢?

    “素和君,你说我若想解甲归田,大概有多大可能?”

    贺穆兰望向这位白鹭官,试探着询问出声。

    “哈?二十岁就解甲归田,花木兰你开什么玩笑?”

    素和君露出活见鬼的表情。

    “就是你想解甲归田,陛下也不会同意的!”

    “我……”

    “你想都不要想!”

    素和君的眼睛里升起怒意:“这世上人人都知道陛下有一统之志,如今夏国未平,北凉、北燕尚在苟延残喘,老将们已经年老力衰,如库莫提这样的年轻名将,因为是宗室,反倒不能大用。”

    他见贺穆兰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代表着什么,索性挑了个明白:

    “花木兰,你的身份低微,却恰巧值得信任,你能力超卓却无什么野心,早深得陛下信任,你是上天赐给我大魏的可用之才,多少眼睛就盯着你,等着你飞黄腾达飞!你这样的年少将军,你这样的年少将军……”

    素和君的情绪有些激动,让他不住的喘着粗气。

    “若是陛下让你解甲归田了,那大魏那些想要出头的卑微之人,必定是心冷齿寒……”

    贺穆兰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她隐约已经知道了花木兰前世的成功是因为什么。

    也似乎隐约知道了丘林莫震为何以大将军之礼下葬,狄叶飞为何受了崔浩的青睐,独孤诺若干虎头这些人却在后世纷纷投身朝堂而不是军中……

    “……陛下如今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需要的正是同样天纵奇才的年轻臣属,而贺穆兰你……”

    素和君这时候,浑然没有了身为白鹭官时的慵懒。拓跋焘如此信任他,与他君臣相得十几年,定然是有道理的。

    只见他重重地将手掌拍在贺穆兰的肩膀上,低沉道:

    “花木兰,陛下为何要把寇道长和御医派来救你的性命?你便是死了,也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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