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我听说这个狄叶飞就是个女人!他们鲜卑人不是军户世代为将吗?少不得就是天生的淫娃荡妇,为了自己快活,混到军营去的。你们看看他那个脸,他那个身段,啊哈哈哈哈……军中爽不爽?我们北凉的军中也有不少粗汉子,花木兰那样的恐怕满足不了……”

    听到“女人”云云,狄叶飞平静的表情突然绽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

    像是突然暴起要杀人一般的狄叶飞极为迅速地抓起手边的长弓,用脚下的箭筒里捻出几只箭,对着城墙下叫阵的人射了过去。

    他是没有花木兰的本事,可以一百五十步外杀人,可是……

    狄叶飞飞快的射出三箭,第一箭速度极慢的向前射去,第二箭急速地追上,一下子撞上了第一支箭的箭尾,原本软绵绵无力的第一支箭立刻加速,第三支箭又追了上来……

    三支箭首尾相击,速度越加越快,力道越来越强,旧力未泄新力又生,端的是动若流星!

    那人明明站在一百八十步的距离,依旧是被露出这一手本事的狄叶飞直接射中了脑袋,带着那讥讽的表情轰然倒下。

    一时间,城墙内外鸦雀无声。

    卢水胡人瞪大了眼睛,高车虎贲们却难掩兴奋地小声嘀咕着:“是我们高车人的追星箭吗?真的有人练成吗?”

    “我怎么觉得像是把连珠箭改动了?”

    “狄将军威武!”

    “哈哈哈哈!看傻了吧!回去把他的卵蛋洗一洗,看看还在不在!”

    城墙之内士气大震,被压着骂阵了许多天,无数人都已经压抑极了,狄叶飞这一首极大的鼓舞了士气,让所有人压抑的心神终于被解放出来。

    抛下弓箭的狄叶飞却没觉得有多喜悦,虽然刚刚的愤怒让他超常发挥,使出一直在练却没有成功的“追星箭”,可这一箭却让他无可抑制的想念起花木兰来。

    黑山军中,箭技永远是花木兰第一,他第二。

    虽然他精通连珠箭,射箭的准头也比花木兰要好,但军中的评比之中,他的箭永远比不上花木兰。

    因为他的箭,是杀人的箭。

    他的力道决定了他一箭既出,直中要害,非死即伤。

    而连珠箭更多的是追求速度和杀伤多人,论起射死的敌人,远不如一箭又一箭势如破竹的贺穆兰。

    黑山军称他为“快箭”,称花木兰为“杀箭”,鲜卑儿郎更敬重能上阵杀敌的军户,而不是他这种玩弄技巧的“漂亮人”。

    当时的不甘和隐隐想要追上花木兰的想法,让他苦练追星箭的技巧,然而,越到后来事务越繁重,他屡经出使高车、组建高车虎贲、被陷害用起五石散、挖煤、炼铁……

    追星箭对时机的把握是他最大的瓶颈,根本静不下心来的他最终还是没有完成追星箭的雏形。

    直到到了北凉,几乎每日都生活在杀戮之中,北凉人的悍勇和西北沙漠里锻炼出来的坚韧让他不得不又寻求起“弓箭”这种最长距离杀敌的武器,他才开始又重新研究起“追星”。

    他也想射杀敌法的大将,也想一箭立威……

    可他重新拿起箭时,想起的却是黑山时自己教花木兰连珠箭,花木兰教他如何“举重若轻”的那些日子。

    再回首时,似乎只有在黑山的那些日子他才是快活的,在那时他不用考虑会死多少人、要杀多少人、要守住多久、要为国家带来多少荣誉和利益。

    他们只要杀死那些柔然人就可以了。

    他们只要并肩作战就可以了。

    他们只要活下去就可以了。

    而不是……

    “狄将军,素和使君和郑先生一行人马护送着世子避到山丹来了。”一个高车虎贲军飞快地跑上城墙。

    “要不要开城门?”

    “怎么回事?”

    狄叶飞从巨大的惆怅中抽出来神来,问着自己的部下。

    “源司马没和他们在一起?”

    “没有,好像姑臧那里出了什么变故,一片大乱了。”报讯的高车虎贲也有些惊慌。“听说吐谷浑人趁机北上了,源破羌和孟王后带着一干将士从密道潜入姑臧,只诈开了南门就被抓住……”

    “什么?”

    “具体的末将也不清楚,您下城墙去看看吧。”

    “带路!”

    狄叶飞刚刚激起的士气大震立刻就被一片疑惑取代,好在他一箭立威,让城墙以北的敌人们慌了手脚,也鸣金收兵了,两方还算是相安无事。

    匆匆下了城墙的狄叶飞奔出城楼,见素和君和郑宗果然狼狈的拥着沮渠菩提在城楼下歇息,连忙奔上前去。

    他将他们领到一处清净的城楼,这才问道:

    “什么情况?姑臧没拿下吗?”

    “姑臧城已经被源将军带进去的士卒诈开了一个城门,原本孟家军和北凉支持世子的将领已经冲进城去了,谁料沮渠牧健派人挟持着孟王后和源将军登上宫墙,对姑臧的百姓昭告这是孟王后和我大魏企图让北凉灭国的奸计,引起姑臧城百姓一片激愤,人人奋不顾身抵抗‘义军’……”

    素和君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北凉那些将领和孟家军的人都不愿损失太大,见情况不对就撤退了,姑臧城的城门重新关闭,想要再攻进去很困难了,原本的地道被人守株待兔,只要一冒头就被刺死,地道里还被点了烟熏,根本待不住人。”

    郑宗补充着继续说着,他这番也算是九死一生。

    “现在吐谷浑人又来了,在北凉南边烧杀抢掠,激起越来越多的百姓愤慨,认为孟王后和世子带来了这场灾难。”

    民心一下子就变了。

    狄叶飞闭了闭眼,只觉得头晕目眩。

    “你们的人马呢?”

    “我们带回来的是源家军精锐以及鲜卑旧部,世子那一派还在围城。吐谷浑人抢了我们不少人马,如果再失去当地的支持,可能补给要成问题。”

    素和君脸色沉重:“我们必须要把这群吐谷浑人漂亮的灭掉,一来为菩提世子造势重新赢取民心,二来夺回补给。”

    狄叶飞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你想我怎么做?”

    “我们的人马来回奔波了这么久,源将军又出了事,士气已经不行,不能再正面作战了,那些鲜卑旧部都是因为秃发王族的‘血盟’而同进共退,一旦源将军出了事,血脉就等于断绝,他们不一定会再听我的,现在只能把他们安置在这里守城,让他们的消息与外界断绝……”

    素和君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你的高车虎贲虽然守城半个月了,但士气高涨,又蓄养的兵强马壮,这支吐谷浑人就交给你了。只是这支吐谷浑人约有两万左右,你只有五千人,恐怕……”

    “人数不代表什么,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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