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的可怕。”停顿了一下,余年才继续开口道:“一个是林赢,另外一个是你。”

    “林赢大概是尝试了很多种方法都没能彻底瓦解你的意志,后来他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以他去威胁了我父亲,”篡改记忆的过程,对于父亲和阮思行来说都非常痛苦,阮思行免不了要受到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而余年的父亲忍受的则是道德和底线的挣扎,这是他们所有人的噩梦。

    “过程我不想多说,你大概也不会想听。总之两年的尝试很成功,我父亲获得自由离开你的时候,林赢十分满意,因为当时你的记忆已经被篡改的面目全非,思想体系与信念彻底颠倒,整个人的思维异常混乱,时常几个星期不开口说话,自身的感知与对外界的反应也非常迟钝。”以余年的认知,一个人在那种情况想要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外界的治疗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只能依靠自己的意志挺过来,然而这种可能性却微乎其微。但是阮思行却突破了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余年不再说话,而是看向了阮思行。

    阮思行沉默了几秒,开口问道:“说完了?”

    “你父亲为了活命,对我下了死手。最后他悔恨终身抑郁而死,现在你对我说这些是想让我原谅他?你觉得可能吗?”阮思行这句话说的非常刻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但是余年多年的职业习惯还是让他敏锐的察觉出阮思行此刻的情绪非常压抑。这句话或许是阮思行不想让人看出他心里真实的想法,想要激怒余年的障眼法罢了。

    余年没有动怒,反而对阮思行的话不可置否:“在做出选择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承担后果的准备,我只是说出了他没能亲自对你说的。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在面临伤害我还是伤害你之间,他选择了毫无血缘的你,但是无论换作是谁都会这么选择,大义灭亲毕竟是少数,何况这种情况还不是为了维护正义。”随后,余年将手中的书规规整整的放在了阮思行手边,开口道:“这里面有我父亲的一封手书,我想它或许对你会有用。”

    说完这些,余年如释负重的轻叹了口气,仿佛是一种解脱。

    调了调表带,细致的整理了袖口,余年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又是一副斯文的样子,“父亲去世之后我移民到了瑞士,以后有缘再见。”

    背对阮思行离开的那一刻,他们都知道,此生大概是没有机会再见面了。

    阮思行的声音突然响起,

    “当时站在笼子外面看着我的确实林浩天。”

    “你看错了。”余年停了下来。

    “绝对不可能,我不会看错。那是林浩天,身高、体型甚至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余年沉默了一下,病房的门已经被他彻底推开了,林浩天就靠坐在门边的位置,一言不发。余年想关上门,但最终他没有那么做。

    “人的大脑不会违背思考,一旦互相矛盾,神经元网络开始活跃,便会产生焦虑的情感。而大脑会通过错误的推理设法关闭焦虑,这个过程非常的迅速。当时的你已经接受了接近两年的催眠暗示,再加上确实长时间不曾见到林浩天,让你的焦虑已经上升到了精神所能承受的上限。大脑为了消除恐慌,它选择了服从长年的暗示,即使此时的大脑并不理性,它也会感觉到理性。”

    “……你想说什么。”阮思行的声音已经有了颤抖。

    余年看着阮思行,吐字清晰的说道:“你为了让自己不再遭受折磨,放弃了理智的思考,服从了可以让你摆脱焦虑与愧疚的信念。那个能够让你不再备受煎熬的信念就是林浩天率先抛弃的你。”

    “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这句话短时间内说了两遍,却让余年感慨万千:

    “当时站在那里的无论是谁,在你眼中他都是林浩天。”

    第68章

    阮思行留院观察了三天。

    然而直到出院,林浩天都没有出现。

    来接阮思行是钱东,依旧寡言少语,行动利落,带着阮思行低调的从医院后门离开,如果不是他的右手一举一动都透着不协调,阮思行都要怀疑十几天前倒在血泊中的不是眼前这个人。

    车子驶过繁华的都市中心,阮思行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总觉得是在看另外一个世界,那是一个他始终融入不进去也终究不属于他的繁华世界。即使休息了那么多天,放空身心,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阮思行仍然觉得疲乏不堪。

    阮思行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境,他明明还不到三十岁,却总觉得已经经历了众多个人生。那种感觉仿佛是在奈何桥上轮回了无数次,却从未喝过一碗孟婆汤,带着几辈子的记忆不断循环,一直活到了现在。

    回到景德小区,阮思行站在门外看着一尘不染的房子良久都没有迈动步子。

    这个‘家’已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浩劫,然而每次劫难过后都能恢复它最初的样子,但这并不能代表曾经的破坏与毁灭不存在。

    阮思行进屋后没有走动,直接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仿佛任何多余的动作都会让他疲惫怠倦。期间有人给他送了饭还说了什么,阮思行没有听清,却也懒得给予反应。他就这么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重而有力的砸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阮思行游离天外的思绪被硬生生的拉了回来,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一刻。

    砸门的声音持续了一段时间,阮思行盯着门,并没有起身。然后那声音骤然停了下来,细小的交谈声过后是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但是还没转动就听到一声怒吼:“滚!都他妈的给我滚!”紧接着几秒的沉寂后又是连续不断的捶门声,一下又一下,重而有力,仿佛是在极力渴望着什么。

    阮思行的胸口淤着一口气,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堵的他每呼吸一次都无比艰难。

    他与林浩天之间乱成一团的关系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被余年毫无拖泥带水的一刀斩断了。就仿佛刚刚身上还压着千斤顶,下一秒那无比沉重的力量消失了,但消失的那一瞬间感觉到的却不是轻松,而是茫然无措。阮思行知道林浩天迫切想要的是什么,但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现在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林浩天这些天都没有出现,因为他也一直在逃避。

    他们两人因为各种原因,各自被逼到了悬崖边上,这团乱如麻的心结其实解与不解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防盗门随着敲击有规律的震动,鼓动着阮思行不堪重负的心脏。

    压抑的气氛让阮思行快要放弃了呼吸,恍惚间看到自己的双手却让他瞬间清醒,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走到了门边,思绪明明杂乱无章,身体却执行了与林浩天同样渴望的事情。

    他的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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