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不会被骗买药了吧？”单双盯着收音机后面的买药热线，若有所思。
这时双胞胎已经被厉江部哄好了。其实她们没想哭，只是害怕被骂。厉江部稍微哄哄，她们就不掉眼泪了。
“这个是免费的。”团团说，“还有好多好多呢。奶奶都给我们玩了。”
“还有好多？”厉江部说。
团团去看圆圆：“妹妹我们给他们看吗？”
“嗯。”圆圆点头。
说完话，两小孩钻进床底，推出一个小收纳箱。
收纳箱里装的都是她们的宝贝。芭比娃娃、小赛车、积木……以及各种收音机。
收音机模样不同，但都没有天线，质感廉价。单双听里面，翻来覆去只有一个评书，剩下全是卖药的广告。广告里的卖药热线就在收音机后面贴着。
单双担心奶奶受骗，厉江部却说不会。
“别瞎操心。等奶奶回来，我会提醒她。”
团团和圆圆一般都是围着厉奶奶转。和单双他们并没那么熟，但也能分出亲疏。团团更黏厉江部，圆圆则更黏单双。
从早上开始，团团就兴奋地balabala。圆圆流露出羡慕的目光，几次也想插嘴，却又胆怯了。往往这个时候，她会拉着单双的手。
以小孩子的力量紧紧握住她的手指，仿佛在诉说：求求你，只看着我。
她长得矮，手只能坠着拉单双手指。
明明只是一只小肉手，单双却觉得它千斤重，仿佛她一不留神，就要被拖进深渊里。
午饭后，团团兴高采烈地要给大家表演。
“我给你们唱首歌呀？”
厉江部那时去厨房给她们拌水果沙拉，所以团团是在征询单双的意见。
“别老瞎显摆！”
说完单双掩住了口，她震惊自己竟然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跨过时间，她对双胞胎里的姐姐，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团团还不懂显摆这个词，但单双声音严厉，她又是被众人捧在手心的主儿，顿时嚎啕大哭。
“我讨厌你！”她边抹眼泪边朝单双喊。
厉江部听到哭闹声从厨房出来。团团看到他来了，哭得更凶。一面拉着厉江部，一面指着单双说：
“她坏！老巫婆！”
圆圆有点儿局促地站着。她看看姐姐，又看看单双。
单双没看她。她太清楚了，在这种情况下妹妹会想什么。有点高兴姐姐被说了，又难过姐姐哭得那么伤心。
不过对姐姐这种矛盾的心情，并不会连累到单双——圆圆只会更加喜欢她。
这时单双已经后悔了。她对一个孩子说了什么？她难以相信自己居然用言语去折磨一个孩子。喉咙被堵住，完全说不出道歉的话。
她惊惶地看了眼厉江部。
有他在，没事的。单双催眠自己，逃回了房间。
厉江部没去追单双。他得先哄团团。团团这次真是伤心了，都哭打嗝了。
“不哭了。”圆圆也帮厉江部劝，还拿纸巾给团团擦眼泪。
半小时后，团团终于不哭了。
厉江部让双胞胎在客厅玩玩具。要上楼找单双时，团团拉住他的裤子。
“你去哪儿？”
“阿姨做错了，叔叔去教训阿姨。”
团团眨了眨眼睛，小手摆着让他再蹲下，凑近他耳边说悄悄话。
“你打她屁股时她会装哭，千万不要心软。”
厉江部哑然失笑，这个鬼机灵。
“好。”他和团团拉钩钩。
厉江部哄团团的工夫，单双坐在房间里想起她小时候。只是些记忆零星的片段：叽叽喳喳的姐姐，抢尽一切风头，妹妹的羡慕、失落刻在她脑海里，梦魇似的纠缠她，挥之不去。
门开了。单双下意识也站起来。谁料厉江部目不斜视，直接在床边坐下。似乎根本不打算和她说话。
单双呆呆盯了他片刻。站了会也想坐，厉江部却不让。
“做错了，罚站吧。”
单双才不干。她犹豫着坐他大腿上，想这样他不会那么生气。却被推开了。
“真能耐啊，跟个小孩子发脾气。”厉江部给她放了视频，视频里团团说了好几遍讨厌单双，还骂她是大巫婆。
“没办法。”单双咬唇，几乎尝到血腥才开口，“我不喜欢那样的小孩子，显摆来显摆去。”
“大大方方开朗活泼不好吗？你真正需要纠正的是圆圆的心态。”
单双似被踩住尾巴的猫，音量猛然抬高。
“你知道让一个内向的人变得外向有多困难？有的人兴许可以，但有的人到死也不可能。想改变性格，不啻脱皮去骨！”
“圆圆的性格能再开朗大方些，那肯定是好的。但我不是说要强迫圆圆变得和团团一样。这世上有开朗的人，也有不开朗的人，谁说只有开朗的人才能快乐？单单，你要明白，只有接受自己才能获得快乐。”
单双低头，不言语。
“圆圆最重要的是在成长过程中能调整好心态，不要自卑到忽视自己身上的优点。她对自己的画有信心，你肯看她的画，夸奖她，这很好。但你要明白，帮她建立自信，你我的力量微乎其微。这需要她自己，还有她的家庭共同努力。”
“我当然知道了。”单双喃喃。
“但破坏很快。你刚刚发的一通脾气，对团团造成多大伤害？难道团团也变得不开朗了不显摆了，这对圆圆才是公平的，你才会满意？”
单双红了眼，泪水倏然决堤。
“我怎么可能满意！”
泪水啪嗒啪嗒砸在地板上。厉江部不忍，把她圈进怀里，纵容她的眼泪沾湿他的衬衫。
“怎么办，我做错事了。”哭过后，单双扁着嘴问厉江部。
“放心，小孩子好哄。”
单双情绪低落，厉江部有心逗她。手摸上她颇富肉感的臀瓣。“团团说——要我打你屁股。”
“你敢？”单双瞪眼睛，狠狠拧了他屁股一把后跑了。
厉江部把圆圆抱另一间屋里让她画画。单双则单膝蹲在地上，与团团视线齐平，拉着她的手真挚地说：
“团团，阿姨要和你说声对不起。刚刚阿姨心情不好，冲你发脾气了。这是不对，非常不礼貌的。阿姨也反省了，你能原谅阿姨吗？”
团团摇摇头，又点点头。
单双摸不清她什么意思，便问：“能给阿姨唱首歌吗？”
“不想唱！”
那就是没原谅了。
“团团你吃过可乐饼吗？”
团团摇头。
“很好吃的。这样吧，阿姨给你做可乐饼。你要觉得好吃，你就原谅阿姨好不好？”
团团犹豫下，点头了。
单双下厨做了可乐饼。征服团团的胃后，小家伙终于又肯表演了。这时厉江部也把圆圆哄得开开心
这时双胞胎已经被厉江部哄好了。其实她们没想哭，只是害怕被骂。厉江部稍微哄哄，她们就不掉眼泪了。
“这个是免费的。”团团说，“还有好多好多呢。奶奶都给我们玩了。”
“还有好多？”厉江部说。
团团去看圆圆：“妹妹我们给他们看吗？”
“嗯。”圆圆点头。
说完话，两小孩钻进床底，推出一个小收纳箱。
收纳箱里装的都是她们的宝贝。芭比娃娃、小赛车、积木……以及各种收音机。
收音机模样不同，但都没有天线，质感廉价。单双听里面，翻来覆去只有一个评书，剩下全是卖药的广告。广告里的卖药热线就在收音机后面贴着。
单双担心奶奶受骗，厉江部却说不会。
“别瞎操心。等奶奶回来，我会提醒她。”
团团和圆圆一般都是围着厉奶奶转。和单双他们并没那么熟，但也能分出亲疏。团团更黏厉江部，圆圆则更黏单双。
从早上开始，团团就兴奋地balabala。圆圆流露出羡慕的目光，几次也想插嘴，却又胆怯了。往往这个时候，她会拉着单双的手。
以小孩子的力量紧紧握住她的手指，仿佛在诉说：求求你，只看着我。
她长得矮，手只能坠着拉单双手指。
明明只是一只小肉手，单双却觉得它千斤重，仿佛她一不留神，就要被拖进深渊里。
午饭后，团团兴高采烈地要给大家表演。
“我给你们唱首歌呀？”
厉江部那时去厨房给她们拌水果沙拉，所以团团是在征询单双的意见。
“别老瞎显摆！”
说完单双掩住了口，她震惊自己竟然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跨过时间，她对双胞胎里的姐姐，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团团还不懂显摆这个词，但单双声音严厉，她又是被众人捧在手心的主儿，顿时嚎啕大哭。
“我讨厌你！”她边抹眼泪边朝单双喊。
厉江部听到哭闹声从厨房出来。团团看到他来了，哭得更凶。一面拉着厉江部，一面指着单双说：
“她坏！老巫婆！”
圆圆有点儿局促地站着。她看看姐姐，又看看单双。
单双没看她。她太清楚了，在这种情况下妹妹会想什么。有点高兴姐姐被说了，又难过姐姐哭得那么伤心。
不过对姐姐这种矛盾的心情，并不会连累到单双——圆圆只会更加喜欢她。
这时单双已经后悔了。她对一个孩子说了什么？她难以相信自己居然用言语去折磨一个孩子。喉咙被堵住，完全说不出道歉的话。
她惊惶地看了眼厉江部。
有他在，没事的。单双催眠自己，逃回了房间。
厉江部没去追单双。他得先哄团团。团团这次真是伤心了，都哭打嗝了。
“不哭了。”圆圆也帮厉江部劝，还拿纸巾给团团擦眼泪。
半小时后，团团终于不哭了。
厉江部让双胞胎在客厅玩玩具。要上楼找单双时，团团拉住他的裤子。
“你去哪儿？”
“阿姨做错了，叔叔去教训阿姨。”
团团眨了眨眼睛，小手摆着让他再蹲下，凑近他耳边说悄悄话。
“你打她屁股时她会装哭，千万不要心软。”
厉江部哑然失笑，这个鬼机灵。
“好。”他和团团拉钩钩。
厉江部哄团团的工夫，单双坐在房间里想起她小时候。只是些记忆零星的片段：叽叽喳喳的姐姐，抢尽一切风头，妹妹的羡慕、失落刻在她脑海里，梦魇似的纠缠她，挥之不去。
门开了。单双下意识也站起来。谁料厉江部目不斜视，直接在床边坐下。似乎根本不打算和她说话。
单双呆呆盯了他片刻。站了会也想坐，厉江部却不让。
“做错了，罚站吧。”
单双才不干。她犹豫着坐他大腿上，想这样他不会那么生气。却被推开了。
“真能耐啊，跟个小孩子发脾气。”厉江部给她放了视频，视频里团团说了好几遍讨厌单双，还骂她是大巫婆。
“没办法。”单双咬唇，几乎尝到血腥才开口，“我不喜欢那样的小孩子，显摆来显摆去。”
“大大方方开朗活泼不好吗？你真正需要纠正的是圆圆的心态。”
单双似被踩住尾巴的猫，音量猛然抬高。
“你知道让一个内向的人变得外向有多困难？有的人兴许可以，但有的人到死也不可能。想改变性格，不啻脱皮去骨！”
“圆圆的性格能再开朗大方些，那肯定是好的。但我不是说要强迫圆圆变得和团团一样。这世上有开朗的人，也有不开朗的人，谁说只有开朗的人才能快乐？单单，你要明白，只有接受自己才能获得快乐。”
单双低头，不言语。
“圆圆最重要的是在成长过程中能调整好心态，不要自卑到忽视自己身上的优点。她对自己的画有信心，你肯看她的画，夸奖她，这很好。但你要明白，帮她建立自信，你我的力量微乎其微。这需要她自己，还有她的家庭共同努力。”
“我当然知道了。”单双喃喃。
“但破坏很快。你刚刚发的一通脾气，对团团造成多大伤害？难道团团也变得不开朗了不显摆了，这对圆圆才是公平的，你才会满意？”
单双红了眼，泪水倏然决堤。
“我怎么可能满意！”
泪水啪嗒啪嗒砸在地板上。厉江部不忍，把她圈进怀里，纵容她的眼泪沾湿他的衬衫。
“怎么办，我做错事了。”哭过后，单双扁着嘴问厉江部。
“放心，小孩子好哄。”
单双情绪低落，厉江部有心逗她。手摸上她颇富肉感的臀瓣。“团团说——要我打你屁股。”
“你敢？”单双瞪眼睛，狠狠拧了他屁股一把后跑了。
厉江部把圆圆抱另一间屋里让她画画。单双则单膝蹲在地上，与团团视线齐平，拉着她的手真挚地说：
“团团，阿姨要和你说声对不起。刚刚阿姨心情不好，冲你发脾气了。这是不对，非常不礼貌的。阿姨也反省了，你能原谅阿姨吗？”
团团摇摇头，又点点头。
单双摸不清她什么意思，便问：“能给阿姨唱首歌吗？”
“不想唱！”
那就是没原谅了。
“团团你吃过可乐饼吗？”
团团摇头。
“很好吃的。这样吧，阿姨给你做可乐饼。你要觉得好吃，你就原谅阿姨好不好？”
团团犹豫下，点头了。
单双下厨做了可乐饼。征服团团的胃后，小家伙终于又肯表演了。这时厉江部也把圆圆哄得开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