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圈涟漪是虚伪不诚的。

    “没有破绽。”说完,他又缓缓摇头,“可我不相信连自己都会骗的人。”

    单双皱下眉:“什么意思?”

    “我要自己看信的内容。”

    “那恐怕没办法了。”

    “哦?”厉川川嘲弄道,“你不怕我哥知道你帮许伊晗对付他的事?不怕他难过?看来你对我哥也没什么情分嘛。”

    “因为——”单双充满歉意地看着他,“信已经被我烧成灰了。”

    ☆、69

    “烧了?”厉川川危险地眯起眼睛,几秒后又忽地笑了,他不再开口,低头鼓捣起茶具。

    好一阵沉默。只有热水壶急切地震动着,以及茶具发闷的碰撞声。

    “不用带我的份了。”厉川川正要拿热水帮她烫茶杯,单双却把紫砂茶杯倒扣在碟子上,站起身打算离开了。

    “等等。”

    厉川川叫住她,单双定住却毫不客气地截断他的话。

    “你真以为许伊晗的事能要挟到我?”

    “不然你为什么会在这?”

    “不过是好奇心。厉川川,我和你说明白吧。我从来没打算要帮许伊晗去害你哥。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不在乎。”

    “我哥也不在乎?”厉川川为自己倒好茶,茶杯凑到鼻尖下,陶醉地闻了闻,龙井幽香心旷神怡。

    单双不置可否,却很清楚厉江部不会。他没那么笨,她也不是没长嘴。

    更何况他们现在是两颗糖,满满全是甜蜜,爱的炙热融化了他们,糖丝粘结着,两颗心紧紧嵌在一起。他们没有功夫怀疑彼此,只是在担心着恐惧着即将到来的分别。因为彼此都知道,那将是场伤筋动骨、血肉模糊的劫难。

    茶杯放下,与茶碟轻磕出声。厉川川抬头,星眸中的笑影充满了嘲讽。这会儿倒挺清醒的。

    唉。神经病不可怕,就怕间歇性的。

    “其实我哥有病。”只能换路子了。

    单双眉头轻蹙,好想替厉江部把他弟弟狠揍一顿。

    “嫂子,表情别这么吓人。我哥真有病。你就不奇怪他从来都不看剧本吗?只听声音。”

    “……那是因为他嫌麻烦。”嘴硬,语气却暴露出她底气欠缺。

    “嫂子。”已经上钩了,厉川川微笑着说,“还是坐下喝杯茶吧。听我讲讲我那善解人意的好妈妈。”

    晚上厉江部进房间时,单双正在看书。似乎眼睛不舒服,她可劲儿地揉,眼皮都揉红了。厉江部怕她累坏眼睛,让她别看了。

    “那你给我读。”她央他。

    厉江部接过来,才扫一眼就一阵头晕目眩。

    “我不爱看字。”他把书丢得远远的,也不准单双再看。

    “是不爱看字,还是看不了?”

    “……川川告你的?”

    “你有阅读障碍,对不对?”

    “嗯,所以成绩不好,没上大学。”

    他像是在开玩笑,单双眼睛却一下子红了。

    “你撒谎,能考上y大,你告我学习不好?阅读障碍是你妈死后才得的,为什么不去看心理医生?”

    “也不影响什么。”他语气淡淡的,似乎把自己从当前的谈话中抽离了,灵魂飘乎乎的,一切都让他觉得不真实。

    直到单双无声掉泪珠子,大滴大滴砸在他胳膊上时,他才找回实感,叹气问:“哭什么。我又不是一个字也读不了。书的话,你以后可以念给我听啊,这样我也能跟上你精神的步伐,不会被你甩得远远的。”

    单双没想哭,只是一时情绪无法克制了。她拿纸巾擦掉眼泪,深呼吸后说:“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惩罚自己,心里才能好过?”

    “没有——”

    “你妈妈的遗书。”单双还是把厉母的遗书交给了厉江部,“我给你念,还是你自己读?”

    厉江部震惊得无以复加。

    “你妈临死前把遗书邮给了奶奶。奶奶要我做决定,给你还是不给你。”单双猜到他想问什么,不等他问,就一一解释了。

    然后又拿了两张硬纸,一张盖在遗书上,只给他留出一行字。另一张,她调试着问:“我猜你还是想自己读。这样能看吗?”

    厉江部手微微发抖。把第二张纸又往左移了好些。

    “这样能看。”

    她瞄了眼,估摸厉江部一次只能接受五个字左右。

    厉江部看信时,单双的思绪回到上午和厉川川喝茶的时候。

    “其实离婚时,我妈不想要我哥,因为她似乎更喜欢我。也是奇怪,明明我哥更听话。当然,也不排除她自以为是,以为我还那么小,没了妈多可怜啊。”

    厉川川说到这时,有意空出时间,勾勾唇角,对自己刚刚的话表达了深切的讥诮。

    “我怕她。因为她,家里无时无刻不在争吵,她尖叫着摔东西,不停地咒骂。她不会无缘无故冲我们发泄。但比那更可怕。她像一条警犬,我和哥哥的错事没有一条能瞒得过她。一旦被发现,哪怕只是不小心把水洒在地上,她都会大发雷霆。现在我想想,她那应该不是生气,而是兴奋,因为她终于可以使她的暴力合法化。

    “所以当她问我要不要跟妈妈走时,我简直吓得要尿裤子了,直接钻进奶奶怀里,看都不敢看她。她骂我小没良心,还编了恶毒的继母吓唬我。直到我哥主动提出要和她一起住。我妈对这个结果并不满意,不过也算是可以下得来台了——对了,她在遗书里怎么说的。我猜猜看,是不是说她把哥哥带走是因为她爱他?毕竟她这个人很健忘。”

    “别想套我话。”

    厉川川耸耸肩,不在乎地继续说:“我拿我哥的事问过心理医生。解铃还须系铃人。这封信看你和奶奶的反应,里面应该不是什么好话,不过就算是毒|药,也可能是猛药。嫂子,你拿不定主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参考参考。”

    “我说了,信我已经烧了。”

    厉川川缓缓摇头,完全不信。

    “我妈刚死不久,我就知道这封信了。原本想偷出来看看里面写了什么,奶奶发现后,当我面就把它扔火里烧了。所以说——灰儿还是可以还原的。”

    厉江部放下信。他动作很轻,单双却还是察觉到,立刻回了神。这种默契,就像风铃会和着风摇摆,却蕴藏着更细微的神秘,不是因为风吹动风铃,仅仅是因为风动的心有灵犀。

    “你去哪儿?”见厉江部走到门边,单双急得也追下床。

    “我出去逛逛。”

    他背对着她,不肯回头。声音却传进单双耳里,疲惫又茫然。

    “你是要去自杀吗?”单双厉声问,几乎是扑过去,紧紧抓住厉江部的胳膊,使劲把他拽得转过身。

    “你想哪去了。我就是闷,出去透透气。”他微笑着,轻轻摸她的头,像在安慰一只惊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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