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心双脚瘫软,坐在了地上,娇小的身子颤抖着,再也忍不住泪水。

    “大人,前面就是神威军大大营了。”守备都尉对穿着大氅,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说。

    王皋向马车外看了一眼,“你看,这兵营布局如何?”

    都尉想了想,还是欲言又止状,王皋说,“直说便可。”

    守备都尉说道,“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恐怕这神威军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即使是......”

    王皋明白下属说的是什么意思,即使是并州的三万州师,仗着并州城防坚固,粮草充足,也不一定能顶的住神威军的攻势。

    叹了口气,自己也是武将出生,本应该死守并州城才对,可到了关键时刻,王皋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为了百姓免于涂炭,还是为了自己那点可笑的英明。对朝廷三番四次让他从侧翼讨伐神威军的命令于不顾,他选择臣服。

    孤身一人,只带了个下属都尉便深入敌军军营,他带着最大的诚意来此,只是为了让并州不受战火的袭扰。

    到了营外,王皋和都尉下了马车,他才看清楚这营地的全貌。

    原来连营七百里并非文人笑谈,现在眼见,果真有此事。

    神威军的主力全都在这里。营盘布局紧凑却有规律,若是以火攻之,营帐之间的距离太大,火势很快就会被扑灭;而以骑兵突袭冲杀,则距离又太小,施展不开。外围虽是以粗木桩围起,但每隔几丈都有塔楼瞭望,细看还可以发现无论营中任何一帐,大小形制完全一样,也就说不熟悉营中具体构造,想要烧毁粮草或刺杀主将是万难做到的事情。

    王皋叹了口气,随着引路的校尉进了营中。

    都尉虽然跟在王皋身后低着头,却也暗中观察着敌军的情况,看来对方训练有素,兵甲武器也很精良,若是与之一战,恐怕败多胜少,暗暗地庆幸刺史大人没有打算跟韦成效硬碰硬。

    当走过一处不起眼的帐篷时,王皋瞟了一眼从中走出的少女,她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手中捧着一个药罐,步履轻盈,眉眼带笑,身着黄色的衣裙,梳了个团髻,腰间一个黄色的玉佩随着她的脚步晃荡。

    本来军营中出现这样的女子是不太常见的,王皋因为如此才多看了一眼,谁知当他看家那个黄色玉佩之时,却犹如被雷击,全身颤抖。

    下属都尉看刺史大人这般模样,也不禁回头去看那个已经走过很远的小姑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为什么刺史大人如此反常?

    王皋将引路的校尉叫住,想问他刚刚走过去的那个小姑娘的情况,得到的回答确实小人不知。

    王皋也不强求,随着他走到了主帅的大帐门口,兵士检查了一番有无武器,才让他们二人进去了。

    守备都尉本来有些怨言,见刺史大人都没有发作,自认也不好说什么,便跟了进去。

    帐中,韦成效和周武坐在桌前,等着王皋的来访。

    前些日子的书信往来中就已经挑明了此次相见的目的,便也不客套多少了,王皋直接说,“我并州军三万可听韦将军调遣,粮草补给也可以通通交给神威军,只求将军手下留情,为并州的老弱妇孺考量一下,已经死了太多人了,要是我王皋再让她们丧子失夫,我还有什么面目面对并州的百姓!”

    周武一直很欣赏王皋的为人和品格,笑着说道,“王大人你言重了,朝中百姓都知并州刺史清正廉明,为百姓做了不少好事,你又何苦这样自贱?”

    王皋并没有因为这话而有什么触动,接着说,“二位将军为道义起兵,我王某人赞赏不已,可毕竟拖着一州百姓的身家性命,不能乱开玩笑,请二位大人给我一个准话,只要不伤及百姓的性命,让我王皋做什么都行。”

    韦成效以前听说王皋是世代将门,以为是场硬仗,却没想到他不动一兵一卒,只写了封信说要归降,只道原来也是个缩头乌龟,没想到却也是孤身来到自己营中请降,这样的做法让神威将军很是敬佩,语气便多了几分热烈,“王大人你这是说笑了,我神威军从来不做那些残害百姓的勾当,即使你不亲自来,我也不会让士兵们烧杀抢掠的。”

    彼此都是在军中朝中甚有威名的人物,现在一见面果然是名不虚传,故此没什么磕绊,王皋的请降很是顺利,约定了具体细节和步骤,无非是粮草安排和驻防的问题,又将刺史印信留了下来,当做抵押,便于公事就了了。

    韦成效要设宴款待,却被王皋推辞了过去,最后走之前,王皋只是问了神威军营中可有一个十一二岁的身佩黄玉的小姑娘,韦成效道:那是鄙人的侄女。王皋思索了片刻,没说其他的,就上了马车离去了。

    回到帐中,一直藏在内帐的韦韵兰和苏锦正从里面出来,韦成效便问,“这位王大人如何?”

    韦韵兰想了想,道,“我看他是真心归降,此人家眷亲属均在并州,于朝廷并无瓜葛,而且深受并州百姓的爱戴,于内于外,他都没有诈降的理由,我们神威军的名气也在外已久了,他怎么能不明白这仗若是打起来,对他没有半分好处。”

    周武笑了笑,“兰儿说的很好,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真是虎父无犬女,”他略微转了头,问苏锦“殿下以为呢?”

    苏锦有些犹疑,自从韦韵兰以荷包相要挟,逼迫她参与军中大事,她也了解了不少其中的细节和内情,不得不说,这不是像看上去那么容易的事情,她认为自古只要武将勇猛兵精粮足便能百战百胜,现在看来是她浅薄了。

    顿了顿,苏锦说道,“我对并州的军事并不了解,可是若将这次归降看做是一桩生意,苏锦倒是能说出些门道来。”

    “哦?”韦成效第一次听到如此新鲜的说辞,“殿下请讲,让我也听听。”

    苏锦接着讲到,“虽然王皋是臣,而君在朝廷,可现在朝廷也是四面楚歌,自顾不暇,那么王皋这个臣完全可以不受君命,自行主事,韦...韵兰说过,自古并州便是兵家重镇,驻兵比别的州府要多上一倍,我相信朝廷一定下了文书让他讨伐神威军,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拖延不正说明他在犹豫,思考着跟谁做生意能让他得到更多吗?”

    见两个经验丰富的老将没有什么反驳,苏锦又说,“生意讲究互惠互利,他若一味遵从朝廷,不但没有任何利益可言,还会损兵折将,让他自己处于危难。韦将军关注的是他是不是有意诈降,而在苏锦看来,我若是他定然会选择投降......即使他不是真心为了百姓,或者他根本就想自立为王亦或谋反,眼前投降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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