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掸子就横在了身前,“你们俩去哪?”

    徐嬷嬷一个眼神扫过去,绮罗就动不了了,只得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儿规规矩矩的挨训,“主子做错事,你们这身边人是吃闲饭的?不去劝诫反而任由主子去,那这样的丫鬟,不要也罢!”

    绮罗和锦色噗通一声跪下来,赶紧求饶,“嬷嬷,好嬷嬷,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府里还有未离开的家眷,倘若不小心……”

    崔令令刚刚从榻上滚落下来,把胳膊肘给撇了,但此时没有精力去计较这些了,脑子里还想着之前的事,那今日……是几号来着?

    正想着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唐子欢的声音,“嬷嬷,我们知错了!不敢有下次了!我……我也不是想着昨日去给谭夫人请安,累了一天腰酸腿疼浑身不适,所以…所以才和令令开个玩笑罢了………令令,你说是不是啊?”

    崔令令心头一震,扭过身去,脚下生风似的。徐嬷嬷还拿着鸡毛掸子,唐子欢此时挡在两个丫鬟身前,一脸讨好的认错。

    这……这……回来了!

    崔令令一把抱住她们两人,左右胳膊各搂一个,激动的都快哭出来了!回来了,回来了!她终于从五月初二的循环之中逃出来了!

    她好想好想仰天大喊!终于回来了!难怪觉得今日里的空气,都比之前要舒服的多。

    唐子欢和徐嬷嬷被突如其来的拥抱锢的动弹不得,尤其是徐嬷嬷,一只手里还拿着鸡毛掸子,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努力端出严肃愤怒的样子,“崔令令,赶紧松开……别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松开!”

    这次才是真正的感觉到两个活生生的人。紧紧靠在一起,是能听见彼此心跳的声音的。

    也不知道崔令令的劲儿哪来这么大,竟然以一敌二,还轻松自如!唐子欢挣扎时无意瞥见了崔令令,计上心来,嘴里嚷嚷着让崔令令松开,手上却趁乱伸过去扣紧快要挣开的徐嬷嬷,三个人乱作一团。

    绮罗和锦色在一旁看傻了眼。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最后抱够了,崔令令主动放开徐嬷嬷。

    徐嬷嬷一张老脸憋的通红,咳嗽喘气时还不忘警告崔令令,“别以为今天这事儿就这么完了!成什么……咳…什么样子!今天。你们都不准用早膳!你们俩,午膳也免了!”说罢弯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鸡毛掸子,捂着胸口走了。

    待徐嬷嬷走远,唐子欢才直起腰板儿来,扭头对着崔令令怒目而视,“令令,都怪你!这下好了吧,午膳也没得吃了!”

    崔令令此时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来表述。就如同一个被判了斩首之刑的人,板上钉钉的事,哎,被放了!这种心情,没有感同身受。

    她含着笑大大的吸一口气,再缓慢的吐出来,这才去看一旁的唐子欢,眼里有些鄙视与不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的小动作!你趁机掐徐嬷嬷了吧!”

    唐子欢的惊慌失措形于色,只那么一瞬又消下去,挺了挺傲人的胸脯,“没有!我才没有!”

    崔令令嗤笑一声儿,不再言语,大摇大摆的拉了绮罗往屋子里去了。心里暗想,那人说的倒真不错,现实里的唐子欢还是那么傲娇,整天和她作对,哼!

    不过,这样也挺有意思的,日日还有点趣味。不像被困在那五月初二里,每日都要经历一番她的蛮狠抢夺桃花钗!

    那人好像说的是,她在混沌虚间度过的那些日子,都只是虚幻梦境一场,因为梦由心生,所以梦里的那些人才会如此真实。

    只是,再过真实,也是她崔令令心中的人物,与真人,总是差了那么几分味道。

    比如,这唐子欢!

    绮罗小碎步跟上崔令令,在她身后嗫喏,“小姐……先前…先前您睡的熟,表小姐说…说想让日头这么好,想让您…多晒晒…奴婢……”

    “无碍!”崔令令突然回头一笑,伸手揽过绮罗的脖子,勾肩搭背的往里走,边走边笑,“不就在光天化日下睡了一觉,这有甚?看哪天天气好,咱们也让表小姐在微雨中沐浴一次?”

    表小姐是指唐子欢。绮罗是崔家的丫鬟,崔家与唐家是世交,因此,尊称唐子欢一声表小姐。

    绮罗讪笑着连连摆手,“小姐,这……不妥吧……?”

    “哪有不妥,你看表小姐那般柔弱,就是缺了些磨难,对吧!”

    五月初三,庆历十三年五月初三。崔令令感觉自己重获新生,这是个好事。为了庆祝新生,崔令令睡了一下午的懒觉。

    只是,睡的不大安稳。唐子欢搬了个小凳儿坐在崔令令床边鬼哭狼嚎,“哎呀呀,都怪你啦令令,早膳没用,午膳也没得吃!都怪你!”

    崔令令撇了撇嘴不打算理她,翻了个身用锦被蒙着头继续睡。唐子欢见她这般,愤恨的用脚踢了踢,未得到想要的反应只得作罢,扭身去看躲在外房的两人。

    绮罗和锦色发现被偷窥,赶紧遛。只是唐子欢却像块牛皮糖一样黏上来,“锦色啊,你中午吃的啥啊?你看你这么瘦,得保持啊!所以…肯定是留了给我的吧!”

    锦色嘴角颤抖,“小姐,午膳是同徐嬷嬷一起用的,未曾落下什么……”

    唐子欢又去看绮罗,“好像你们房间桌上,是有糕点和时令水果的吧……”边说还边向绮罗抛了一个“你懂的”的眼神儿,配上她那娇滴滴的声音,绝了!

    只是,遇上这两个屈服在徐嬷嬷雌威下的两个小丫鬟。

    “徐嬷嬷今日晌午已经把这些东西扯了,还说……”

    “还说什么?”

    绮罗缩了缩,往后退一步,才硬着头皮道,“徐嬷嬷说,‘都这么大的姑娘了也该找个婆家嫁了,还真当我养猪啊!’表…表小姐……这是嬷嬷的原话……”

    说完瞧见唐子欢面色不佳,顿觉不妙,拉着锦色落荒而逃。唐子欢一人在外屋气的直嚷嚷。

    崔令令不知道外间她们是什么时候走的,只感觉脑子疼痛稍稍有了缓解,才知道屋里只剩她一人了。也不知是那人说的虚间的雾气有毒还是怎的,崔令令感觉自打醒来,头隐隐作疼,一阵阵的间歇性,没有预兆的突然来那么一下,像是针扎了一般……

    若是真的中了那毒怎么办?

    难道去和大夫说,我做了老长老长噩梦,梦里中了毒,您快帮我解了吧!

    那肯定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当作砸场子的给哄出去了!

    怎么办?要去找那个人吗?可是压根不知道是谁啊?姓谁名谁都不清楚,只知道长相!难不成还要像官府抓捕逃犯一样,把人脸画下来贴在显眼处让人帮忙寻找?

    她崔令令可是良家姑娘好不!还要嫁给谭学远的呢!可不能和这种不三不四来历不清的好色地痞扯上关系……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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