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时,她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我扔掉束带,一把将她揪起,“父亲仁慈宽厚,不忍心责罚你,只好由我这个女儿代劳。你知道错了吗?”

    扈姨娘那个脾气哪里肯认错,她拼命挤出一句话来,“老爷您就眼睁睁看着这个孽障无法无天吗!”

    父亲早就从方才惊愕不已的情绪中走出来,假如他能阻止我,他必然不会袖手旁观,可是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既来不及阻拦也不愿意让下人看到这一幕。如今木已成舟,重要的就不是我做过什么,而是这件事要怎么收场,他冷冷地看着我,等我给他一个解答,对扈姨娘的痛苦他则视而不见。

    我拖着扈姨娘向父亲那边缓缓走去,口中幽幽道,“三娘要是不服,大可以离开,只是现下不管是府中还是外边,可都说您专横跋扈,暴戾恣睢,我这个丧母的嫡女则是处处忍让,备受欺辱。恐怕连扈尚书都不信我能把你怎样吧?再者,您还有母家可以回吗?好不容易嫁过来,如今回去,岂不是连累你全家被天下人耻笑?”

    父亲听完,对我骂道,“不像话!你三娘就是有错,也不该受这么大的罪,你今晚去祠堂好好反省。” 说罢起身扶住扈姨娘,“咱们是夫妻,没有过不去的坎,我这个做丈夫的,既该引导你,也该包容着你。今日的事就莫要对旁人说了,下去好生歇着吧。”

    扈姨娘难以置信的盯着父亲,被我那般教训时不见她哭,此刻却一下就红了眼眶,她还没有傻到读不懂父亲话中的威胁,几乎要将下唇咬破,才挤出一个“好”字来。

    我见状传来寄灵,将她扶了出去。

    父亲被这一出戏搅地心烦意乱,不欲与我多言。我却面无波澜的坐到了方才扈姨娘的位子上,徐徐道,“当初三哥出事,我就奇怪,明明那时崔家与我们已经没了冲突,他们犯不着非要设计构陷。而那次之后,景家就一蹶不振,于是您想到要送我进宫,可您分明知道我跟白玄微的事,我也断无可能还是处子之身,又打算怎么隐瞒呢?直到高柔那边的人主动跟我示好,我才想明白了,原来当初是因为您要跟着高太师扶持三皇子,崔将军才会下这个狠手。而高柔深居后宫,定能想出法子替我隐瞒。“我凑上前去,握住了父亲的手,故作动情道,“父亲,我家还没有穷途末路到要把这种诛九族的把柄送给高家。”

    父亲摇摇头,叹了口气。

    “眼下就有一个转机,王寅已是废人,放眼整个长安城,也不见得有几户人家肯把女儿许配给他。可一来他家家业俱在,二来我们两家也从未在明面上解除过婚约。您不妨去与他们接洽,您许他家以名,他们许我们以利,我与他的婚事想必十拿九稳。比起进宫,这是更好的选择。”

    “这……”

    “女儿不孝,自知做了不少荒唐事惹父亲生气,可我们是骨肉至亲,再多磕磕碰碰,往后都还得彼此照应,互相扶持。”

    我给出的选择显然诱惑力十足,父亲一把老泪自责了几句不忍让女儿嫁过去守活寡之后,还是应允了我的请求。

    从书房退下后,我通身一阵酣畅淋漓。

    忍让从来都是为了爆发,没有爆发的忍让不如改称软弱,无能或是愚蠢。有趣的是,人性往往逃不开“贱”之一字,其具体表现可以有,死皮赖脸,不识好歹,得寸进尺。比如扈姨娘,忍她只会让她觉得你好欺,跟她也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反而抽一顿就彻底乖了。

    我想,又比如,白玄微,我让着她这么多日子未见成效,不如好好收拾一回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白老师命苦啊

    第27章 和解

    王夫人来我家那日,我颇有些百感交集,许久不见,她苍老了不少,还是一样的不让我喜欢,可她这次倒是既干脆又大方下了聘礼。

    三年,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这样的日子我就格外想见白玄微。明知道眼下府中人多事杂,不宜外出,我还是趁着夜深人静,悄悄去了对越楼。

    白玄微不知是每日都睡不好,还是与我心意相通,当我推门而入时,她正端坐在床榻上,呆呆的像在想着心事。

    “想什么这么入神?”

    “啊?”她愣了片刻才回道,“没什么。”

    “身子好点了吗?”我走上前去,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她不喜欢繁复的发髻,从前她自己打理的时候,总是有几分凌乱,如今她在伤病中,需要别人伺候,头发反而服帖了。我不喜欢这种服帖,于是所幸将它揉的更乱。

    “嗯。”她往后挪了挪。

    “不准敷衍我,我问你,身子好点了吗?”

    “好了一点,我有些累,想休息了。”

    我闻言放下手中的锦盒,坐到她身旁,替她解起了衣裳,“晚点再睡,我想做一件事。”

    白玄微是个很敏锐的人,对我的情绪尤其敏锐,她既没有误会我意思,也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连忙握住我的手,道,“改日吧。”

    “这可由不得你。”我拍开她的手,将她上身剥了个干净,她局促难安的看着我,我将她按到床上,安抚道,“乖一点,别乱动。”

    “你想做什么?”

    我腾出一只手打开锦盒,取出一枚细长的银针,道,“给你刺青。”

    她转过身来,对我道,“夜里太暗了,会看不清的,下次再弄行吗?”

    我笑着拈拈手指,轻轻一弹后,烛台上几支未燃的蜡烛瞬间点亮,“你看,现在刚刚好。”

    “会很疼的,我身子不舒服。”她摇了摇头,语气里带了点恳求的意味。

    “那怎么办呢?你答应过我的。”我捻着银针,在她的锁骨处游离,“况且你现下也打不过我。”

    她见我的态度与前几次来时截然不同,也知强争无意,只一脸认命的叹了口气,那银针便自她肋下扎了进去,我说,“我不喜欢你叹气。”

    她默不作声的趴好,我便骑到她腿上,俯着身子在她腰间雕琢起来。

    “刺青脱胎于黥刑,书上说黥刑是上古五刑之一,自周朝便有,施行起来比这刺青还要简单许多,只消在人的脸上或身体的其他部位刺字,再涂上墨便可。很多人觉得与劓、宫、刖、杀相比,黥刑是最轻的。可我觉得,这种刑罚就像给人打上了印记一样,受罚的人一辈子都要带着它过。”

    我手法生疏,白玄微不时疼的发颤,既不情愿也顾不上与我聊天。

    我不以为意,只继续幽幽道,“到了我朝,本是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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