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杉看到自己头上密密麻麻连满了线,这模样让她突然想起一部电影里大脑反复被电击的悲惨配角。

    幸好她头上的这些线并不是用来电她的。

    邢博恩似乎是为了打消她的紧张,一边忙一边和她说着话:“检查分两部分,脑部反应和活体取样,因为你没有痛觉,所以两项同时进行,很快就会结束了。这种检查我也做过,不用担心。”

    丘杉不敢乱动脑袋,“嗯”了一声,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你没有麻醉?”

    这一问,邢博恩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当下觉得没有必要遮掩,便实话实话了:“对。当时疫苗的副作用还没有检测出来,不能注射药物。”

    丘杉一时沉默。

    邢博恩的脸探过来,对她笑了笑,有种温柔小护士既视感,声音也充满安抚的意味:“一会儿屏幕亮起来之后,你什么都不要想,专心看屏幕上显示的内容,不要想其他事情。”

    “好。”

    邢博恩的脸移走了,接着,那块小方屏亮了,两秒钟白色之后,出现一幅图片。

    丘杉的身体没有感觉,但她听得见自己的皮肉被切开剥离的细微声音,可是邢博恩让她什么都不要想,她只能去忽略此刻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同样曾发生在邢博恩身上的事情。

    当她将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屏幕上,屏幕所显示的图片开始快速切换,她的耳朵也注意不到其他声音了。

    四十八张图片放映结束后,屏幕开始播放一段无声配字幕短片。这是一段逻辑推理视频,在视频结束后需要选择犯罪嫌疑人。丘杉做出选择后,紧接着播放的是真实案件回放,受害人被砍十七斧的身体打了马赛克,丘杉正觉得很有人情味,很快下一段碎尸案视频的受害人遗体便赤-裸裸地映入眼帘。

    “……”在暗红血液与黄白脑浆涂了满地的背景中丘杉迅速锁定嫌疑人,赶紧进入再下一段视频。

    她以为碎尸案就是终极了,但当她看到死人坑纪录片的时候,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设计测验内容的人是疯子。

    这就是一段纪录片,没有选择,不能跳过,她捱到最后,发现又出来一段视频的时候,不由得紧张了一下。

    幸好后面的视频都还挺温情,丘杉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屏幕恢复黑暗之后,黎翰之略带惊喜的声音响起:“结束了?天啊,这是目前最快的速度了。”

    丘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眼睛往下瞟,隐约看到黎翰之手里有一个细窄的红色小瓶。她问:“是我的血?”

    “是的。”黎翰之愉悦地说,“你的血液颜色正常,心肌收缩相对有力,恢复的希望是很大的。”

    “谢谢。”

    邢博恩说:“再等一会儿,就快好了。”

    丘杉没说话,她盯着面前已经暗下来的屏幕,眉头皱了皱,觉得看不太清楚。但是看得时间长了,又觉得这就只是一块纯黑色的屏,并没有异常。

    不久,机械臂带着小方屏移开,丘杉的眼睛自然放松,看向上方白色的天花板,竟又有点模糊,等她眨几下眼再看,便终于看得清楚了,只有白色。

    邢博恩推开仪器,站到丘杉头顶位置,把连着的线一根根移除,几分钟后,检查全部结束,束缚解除,丘杉坐了起来,没有立刻下手术台,而是转头再次看向那块方形屏幕。

    确切是纯黑色的。

    丘杉心存疑问,抬眼看黎翰之与邢博恩的反应,这两人都没有注意她在看什么。

    邢博恩在旁边等着扶她下来,丘杉看着邢博恩的眼睛,从漆黑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苍白的倒影。丘杉低头抓着邢博恩的手下了手术台,穿回衣服,想说服自己是简单的看花眼了,但心头上一个问号怎么都按不下去。

    黎翰之和邢博恩还有得忙,丘杉回了隔离间,坐了一会儿心绪仍不□□宁,只好翻了本书看。

    书页白纸黑字,字字清晰,丘杉不知不觉连翻了许多页,直到邢博恩敲敲玻璃告知要离开几小时,丘杉说了再见之后,心思才从书上移开。等她再低下头看书的时候,纸上的字却像活了一样开始游动了。

    印在纸上的字是不可能动的。

    丘杉放下书,神色严肃起来。

    她几乎可以确定,那块屏幕有问题。

    然而从她的表现来看——总不会是屏幕刺伤了她的眼睛吧?

    就算阴谋论一下,有人蓄意害她,对屏幕做了手脚,至少也该把她弄成半瞎吧?

    丘杉闭上眼睛,在黑暗中“看到”几道影影绰绰的灰色线条,这些线条粗细不一,还在缓慢游动着,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她睁开眼,一头雾水。

    换条路想,谁要害她?

    丘杉来这些天几乎没出过这个实验室,外面的人她认都不认得几个,实在没有头绪。丘杉盘腿撑着下巴,在心里数着她都和哪些人有过交集。

    薄雪声算一个,不过薄雪声只是想要收服她,即便收服不成,薄雪声那么骄傲的人绝不会用这种不上台面的方式害她。

    方月也算,而且和她有仇,但方月连话都说不出,还被关在安置处,既没脑子利用别人报仇,也没价值被他人利用。

    黎翰之是除邢博恩外最了解她各项信息的人,按说也最方便动作,理由很好找:为了研究。不过丘杉记得黎翰之有权进入这里,有权使用她做实验,暗中动手脚有些绕弯子了。可疑待观察。

    至于安置处的工作人员,黎翰之提起过安置处与实验室是两套管理系统,那边的手应该很难伸过来。

    丘杉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薄雪声对她说起过一个人,潘主任,当时薄雪声用“激进”来形容这个人,而且提到了“危险”、“小心”。她没有正面见过这位激进的潘主任,不好做判断,但也是个线索。

    想半天也没个结果,丘杉仰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忽然翻下来在床板底下摸索,果然,摸到了像是机关的突起,她这张床也有束缚装置。

    丘杉重新躺下,两边胳膊肘架在床板上,白枕头托住她的颈椎,让她的头抬高一些,视线自然前倾,正好看见手里捏着的绒毛小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软乎乎的真可爱。

    捏捏手,捏捏脚,捏捏屁股,再捏捏系在脖上的蓝丝绸领结,这么揉着玩了一会儿,丘杉忽然发现领结好像有点松了,拿近一看才知道这个领结不是固定死的,可以拉开取下来,丘杉小心地拽了拽变形的那半边蝴蝶结,把它恢复原状,放回到枕头上。

    丘杉没再动过,和睡着了一样安详地躺着,除了眼睛是睁开的。

    她在想邢博恩什么时候回来,以及怎么和邢博恩说眼花的事。

    ……还是算了,邢博恩明显不是个懂伪装会算计的人,一把这事说了,没两天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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