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能让整个商界风云变色,至今没人能够准确估计温家的资产,但就是这样一个巨富之家,住在这样一个古朴肃穆的老宅里,虽遍植花草,却诡异的感受不到一丝鲜活的气息,每一草一木都像是假的,像是阴霾笼罩,死气沉沉。

    沈寂在门前停顿了短暂的一瞬,走进了大门。

    温家的佣人打电话来说温故不舒服,请他来看看,电话里他也没有细问,就直接赶了过来。

    寂静到稍显沉闷的客厅里,一个穿着深褐色衬衫的中年男人姿态端正的坐在扶手椅里,微微低着头,神态认真的看着报纸,大概是上了年纪,他眼角的皱纹很深,双鬓也突显出几根白头发,虽然极力保持着惯性的微笑和贵族式的儒雅风度,苍白的脸色和僵硬的嘴唇还是暴露出长久被病痛折磨的痛苦。尽管穿戴整洁,头发也梳的规整,却再也无法为这张枯瘦的脸增添任何光彩。

    沈寂走上去,恭敬的唤了一声:“伯父。”

    男人放下了报纸,然后缓缓抬起头来,深陷下去的眼窝仍目光炯炯:“沈寂啊,好久不见你了。”

    他的声音很沉很厚实,眼里透着果敢与坚毅,只是脸颊有一点陷下去,整个人就显得格外清瘦,沈寂点了点头,有些抱歉的说道:“是我没常来看伯父,让您挂念了。”

    男人笑笑,对着沈寂大方的摆了摆手:“那以后就常来吧,正好我在家里没意思,你多来陪陪我,咱们喝杯茶,下盘棋,好好的说说话。”

    沈寂真诚地点头:“好。”

    两个人正聊着,温家的佣人阿朵正从楼上走下来,看到沈寂在屋子里,赶紧加快脚步走过来,到他跟前礼貌的唤了一声:“沈少爷。”

    温老爷看了阿朵一眼,像是明白什么,抬眼看看沈寂,问道:“你是来看温故的吧,她在房间,你上去看看她吧,回头咱们再聊。”说完又拿起报纸继续看,黯淡的光线下,那张脸那样的平静,祥和。

    沈寂跟着阿朵上了楼,看她敲了两下房门。

    “进来。”温故正靠着床头翻看什么东西,头也没抬的说道。

    “大小姐,沈少爷来了。”阿朵推开门,欠身让了沈寂进去,她在温家做事的年头够久,对沈寂和温故的关系自然也是清楚的,这回就是她见温故不舒服,才给沈寂打的电话。

    温故似乎没想到沈寂会来,在抬头看到他的一瞬短暂的愣了愣,紧接着露出了优雅而得体的笑:“你怎么来了?”

    沈寂直接走进去,在她的床边坐下,伸手探了探她额头,声音却没什么温度:“她们说你病了?”

    “病了?”温故顿了顿,扭过头冷冰冰的看了阿朵一眼,嘴上却笑着,“没有,只是嗓子有些不舒服。”

    阿朵被温故冰冷的眼神看得抖了一下,当即明白她做错了。虽然在温家做佣人这么久,又贴身照顾温故,可是对她喜怒不定的性格实在琢磨不透,不确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会让她高兴或是不高兴,这回她私自做主,以为叫了沈寂过来看她她会开心,可温故那个冰冷的眼神,分明就是怒斥与不满的意思,于是不由自主的往后缩了缩,低声道:“大小姐,我先下去了。”

    第十七章

    门被轻轻带上,房间只剩沈寂和温故两个人,沈寂看了眼温故拿在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摞在床头的一沓资料,不由得问:“怎么,在家休息也要工作?你这么拼命,你下面的人会很难做。”

    温故精明带笑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解,不由得挑了下眉:“难做?竭尽全力就是了,没什么难做的,我们温家花钱请他们,就是要他们努力工作,如果不能达到要求让爸满意,也就没有资格再留在温氏,更没有资格在我温故身边与我共事。”顿了下,抬手贴上沈寂脸颊,细长的手指仔细摩挲着他隽秀的五官轮廓,声音轻飘飘的,却充满了极致蛊惑,“你说,是不是?”

    沈寂定定注视着她,没有说话。她的脸色有些发白,不难看出她此刻确实很不舒服,却强撑着身体坐得笔直,看着他的眼睛也是带笑的。他想,时光就是有着这样的魔力,可以让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那一年认识她,她还是个活泼俏皮的小姑娘,眨巴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似懂非懂的听着大人说话。她今年二十四岁,很聪明,懂得人情世故,也懂得如何可以得到更多,不知何时起,她收敛了小时候的顽皮任性,变得从容优雅,嘴边永远挂着含蓄而得体的笑,像是一颗棱角尖利的石子被岁月磨砺的丰盈圆润,似乎只有他,才能在那双饱含笑意,无辜又美丽的眼睛里,看到心计和狠毒。

    良久,他跟着笑了,握住了她贴在他脸上的手,在她的注视下放在了唇边,轻轻吻了下:“是。”

    “对了,过几天是l城电视节颁奖礼,sg投资的两部剧都入围了,到时候,你也要去的吧?”温故笑着问。

    l城电视节筹办十八届,在国内绝对称得上数一数二的国际电视节,届时各家电视台、新闻媒体,制片公司,娱乐圈知名影视明星以及众多电视台的代表,将有数百人齐聚一堂,参加这一国际电视界的盛会。而这样一场盛会,当然不会缺了sg的代表人物。

    沈寂笑笑:“当然。”

    “我跟你一起吧!”没有询问,是肯定的口气。

    沈寂看了温故一眼:“好!”

    沈寂陪温故聊了一会就走了,温故坐在床边,听着他的脚步声到了楼下,然后逐渐远去,突然敛起了唇边的笑,叫住了正要关门的阿朵。

    阿朵把着门扶手,胆战心惊的看着温故。

    “是谁打电话叫沈少爷来的?”冷冰冰的声音,与刚才柔情又优雅的女人简直判若两人。

    阿朵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怯怯道:“是,是我。”

    “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温故一双黑亮的眸子凌厉的盯住她,毫不客气的问。

    阿朵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唾沫下去,试图解释道:“我看大小姐不舒服,就想,如果沈少爷来,小姐应该会开心……”说着意识到自己做错,赶紧躬身道着歉,“对不起小姐,我错了。”

    温故收回盯在阿朵身上那道冷飕飕的目光,转而继续看着手中的资料,声音平静的听不出半点情绪:“我不舒服我自己知道就行,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叫沈少爷来。”顿了顿,“尤其是我病着的时候。”

    阿朵不能理解,寻常人病着不舒服的时候,都是希望自己喜欢的人陪在身边,可以无微不至的呵护照顾,为什么温故不是这样?

    阿朵犹豫了半天,还是鼓足勇气问道:“可是,阿朵不明白,为什么呢?”

    温故没答,也没有生气,像是有些疲惫,她放下手中资料,懒懒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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