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餐桌前,在妈咪调侃的目光下,俊脸难得地滑过了丝不自在。

    秀玉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眼一抬,见到恩静也下楼了,便招呼道:“快过来吧,孩子,我们阮大厨今天又显身手了。‘海陆十四味’里的最后一道,妈咪可是好几年都没享用过了。”

    谁知她才刚坐下,恩静就来到她身边,看也没有看那辛勤的大厨一眼:“对不起,妈咪,我是想来和您说,今天身子有些不舒服,早餐我就不吃了。”    正盛着甜汤的阮东廷脸一沉。

    可恩静依旧没看他,话甫说完,便转身。

    只是就在那一瞬,身后男子的表情早已经风起云涌。就在她要踏上楼梯时,冷冽声陡然响起:“张嫂,把这些都打包起来。”

    “啊?我还没吃呢大哥!”俊仔惨叫。

    可谁也没理他。

    恩静的脚步停了一下,又听阮东廷吩咐:“等太太什么时候身体舒服了,再给她盛上去。”

    瞬时间,一席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定到了恩静身上——先生摆明了是故意找茬嘛!

    而太太呢?先生话落下,太太也看向了张嫂:“和先生说不必了,我没胃口。”

    “可是……”张嫂被这两人绕晕了。

    “不用可是,直接告诉太太,等她什么时候‘有胃口’了,你就什么时候把汤热了给她送上去。”

    “张嫂,告诉先生……”话未说完又被打断:“太太要是一直没胃口,你就把东西全倒了!”

    “啊?不要啊!”俊仔再一次惨叫,这回决定不再坐以待毙了——开玩笑,谁都知道这款bsp;cake跑遍全港也买不到,更何况今天还是大哥亲自下厨?

    俊仔一下子就奔到恩静面前:“大嫂——”委屈的音调拉得老长:“我好想吃bsp;cake啊,你快让大哥别倒掉了嘛大嫂,好大嫂~”

    明知她心软——不过,确实也是吃定了她心软。

    果然,那“大嫂”叫不到第三声,恩静就妥协了,拉着俊仔来到餐桌前。    餐桌上今早只剩下妈咪、俊仔还有他们夫妻二人,初云在昨晚参加过“连氏”的周年庆后,便打电话过来说,要同何秋霜到厦门玩几天。而不知此事的阮东廷做了五个人的份,当然最开心的,就是俊仔小朋友了。

    阮东廷做的这款bsp;cake的确口感细腻,奶酪味不知比甜品店里买的要浓郁多少分。更奇特的是,浓郁的奶酪气息中还混进了淡淡的柠檬香和苹果香,舀一勺入口,那芝士便绵绵地化开来,苹果香气残留在唇于齿之间,那么诱人。

    秀玉边吃边赞:“这是在旧版上改良的吧?口感比你爹地生前做的还要好呢。”

    “是,上个月刚研制出来的。”阮东廷说,可眼一抬,发现恩静只是盛了碗红豆羹,便凉凉地看向小弟:“俊仔就只顾着自己吃吗?”

    小朋友刚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芝士,有些不满也有些鄙视地瞪他:“大哥想让大嫂吃你做的东西,就不会自己开口吗?叫完张嫂又叫我,我们很累诶!”    如果不是当局的女主角,恩静一定会为小朋友这句话捧腹——你看那一厢,婆婆向来很严肃的脸也忍不住抽了抽,拿起餐布轻咳了两声:“好了好了,不是有一句老话嘛,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

    “妈咪!”那两个“床”字让恩静从脸红到了脖子上,忙不迭拿起一块芝士便送入口,满脑子都在怀疑,是否昨晚那尴尬的事全家上下都知道了。

    不过,别看她表面上柔柔顺顺的,脾气一上来,还真真是连秀玉都没法子。

    两个人冷战了好几天——不,应该说,阮东廷态度并没变,反正他心情好不好都是那个面瘫样。倒是恩静,几天下来总有意无意地避着他,有时避不过了迎头撞上了,也只是别开脸,加快脚步从他身旁走过。

    于是几天下来,佣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太太到底又闯什么祸啦,看两人这样子,我真怕先生有一天会突然火山爆发诶!”

    “可你们没觉得,这回生气的好像是太太吗?”

    “不会吧?她敢?”

    “就是啊!太太向天借胆啦?敢生先生的气?”

    “就是就是!刚刚我才看到太太路过书房,结果先生拉开门将她扯进去,那表情啊——啧啧,可怕着呢!”

    “真的假的?”

    说到这,众人的表情开始高度凝重了起来,片刻后,终于有一个憨厚点的小小声开口:“你们说,我们要不要去向老夫人汇报?”其他人几乎异口同声:“你去你去,我们去书房门口守着,以防出事。”

    “……”

    那憨厚的汇报者离开后,其他人果真全“守”到了书房门口——当然,不敢开门,只猫着身听那里头传出声音——

    “见鬼!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是先生。

    “有吗?”轻轻淡淡的声音,是太太。

    “没有?那这几天是什么意思?怎么,我得了传染病还是长了麻子,让你一看到就要躲?”

    “……”

    “说话啊!”他大概是伸手想碰她,却被她躲过,于是外头的人又听到一句:“怎么?现在碰一下都不行了?”

    “……”

    “我让你说话!”

    “……”

    “陈恩静!”

    “说什么,说我错了,求阮先生原谅吗?”

    “……”

    “还是说我不该认识连楷夫、不该陪妈咪去参加晚会、不该让你误会、不该惹你生气、不该害你用强的……”

    “闭嘴!别再提这件事!”

    “那我该提什么?”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看着他脸上难得的红痕及逃避神色,“阮先生,你的态度简直要让我误以为,做错事的人是我呢。”

    于是众人都知道了:是,这一回,是太太在生气——见鬼了竟真是太太在生气啊!她没疯也没向天借胆,可她就是真的——在、生、气、了!

    有时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你敢在老虎头上拔毛了,那些害怕老虎的人,便一个个将你当成了武松。佣人们自从在书房外听到这“有价值”的一段对话后,对恩静的态度从此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太太、太太您累了吗?”

    “太太喝果汁吗?”

    “太太要出门?我去拿包……”

    秀玉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是不动声色,每天该做什么做什么,一周后她要去黄大仙庙烧香,也依旧叫上了恩静,烧香,拜佛,抽签,恩静一一跟着去了,到求签处,那解签大师问秀玉:“求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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