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几天啊?”

    “不确定。”见安安还是不高兴的样子,陆昂便说,“大概三四天吧。”

    安安这才抬眼看他。

    “那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不行。”

    听到这个答案,安安彻底耷拉下脑袋。

    她低头折面前的桌布,折出一条又一条的印子。

    这顿饭谁都没再说话,两人安安静静吃完。走出餐馆,安安没有再去陆昂那儿,只是问他:“你明天什么时候走?”

    陆昂告诉她:“七点。”

    安安“哦”了一声,急匆匆转身要走。

    陆昂扯住她胳膊:“我送你。”

    安安断然摇头,还格外体贴的表示:“你明天还要做事,今天早点休息。”又坚持:“你快回去吧,我自己走了。”

    她这样固执,陆昂将伞递给她。

    安安撑在手里,扭头就跑了。

    陆昂站在巷子口看她的背影。她跑得很快,转眼就看不见了。

    陆昂站了一会儿,重新回屋。

    屋子里少了一个人,突然就像是少了许多的生气。

    他躺在那儿,枕头上都是她的气息。

    *

    陆昂的生物钟再次失灵。

    半夜雨停了,凌晨的时候又开始下了一会儿。

    罗运华说七点来接他,结果不到七点,就有人敲门。陆昂走过去开门,他一愣——

    是安安。

    她跑得气喘吁吁。

    安安手里还攥着个东西,她递过来,说:“喏,给你的。”

    这是用红白蓝黄黑五色丝线编的一条长命缕。

    陆昂没接,也没动。他只是看着。

    安安上前,系在陆昂的左手手腕上。她咬牙切齿,恨道:“你都那样欺负我了,你要是死了,我立刻就忘掉你。”

    陆昂眼眶蓦地发热。他弯下腰,终于,主动亲了亲安安。

    安安抓着他的背,肩膀颤了颤。

    ……

    七点,陆昂坐车走了。

    他什么都没带,除了左手手腕上的一条长命缕。

    ☆、第三三章

    陆昂给了安安一张银.行卡。

    他交代她,这几天都不要过来,他回来,自然会去找她。

    安安努力点头。

    陆昂离开之后,安安去atm机上查了卡里余额,已经足够给段秀芳去昆明治病。

    将银.行卡收好,安安没有去医院。这么大笔钱要是被安国宏知道了,他估计会直接来抢,安安得想别的办法去说服段秀芳。

    她今天先去汽车站那边。

    连续丢掉两份工作,安安不得不重操旧业,去汽车站接旅客。15元一位,能赚多少是多少。

    今天天气晴好,安安很顺利地接到了第一单生意,带两个妹子过关。

    关口那边人来人往,安安站在稍高一点的地方一一打量过去。没看到陆昂,她又往对岸看去。

    可茫茫天际,哪儿能看到他?

    这才刚分开,安安便又开始想他了。

    他做那一行,那么危险,也不知道有没有顺利过关……

    ……

    如今是缅甸的凉季,过了关口,车沿着马路往前面的老街开。

    除去最开始靠近国门的地方有几栋普通小楼,如今马路两侧全是广袤的农田,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农作物依山而种,排列成五彩斑斓的颜色。今天阳光正好,毫无保留地洒下来,天高地远,一切美得宛如画家笔下浓墨重彩的油画风景。

    陆昂开着车窗,一路沉默往外打量。

    罗运华在旁边悄悄观察陆昂。——今天要跑的这条线原先一直在他手底下,被他牢牢把持住。过去罗坤父亲想要入伙,他都不搭理,如今却栽在罗坤和陆昂手里,罗运华怎么甘心?他根本咽不下这口气!可惜派人去查陆昂的底,迟迟没有消息回来,如今只能旁敲侧击。

    “小陆,以前来过么?”罗运华笑着问。

    陆昂回头,淡淡看他一眼,说:“没有。”

    说完,他又转过去,继续往外打量。

    远处山上金光闪闪,陆昂半眯起眼,看得专注。司机趁机介绍道:“那是山里的寺庙。昂哥,你以后来的次数多了,看也会看腻。这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庙。”

    后面,罗运华冷哼一声,司机缩了缩脖子,噤声了。

    说话间,已经到老街。

    路边随处可见涂抹着黄香楝粉的女人,还有穿裙子的男人,异域风情明显。

    车停在一家小旅馆门口。旅馆招牌用中文和缅文各自进行标注,陆昂抬头看了看,罗运华说:“咱们今天先在这儿住一晚,明天那边才派人来接。”

    陆昂点点头,接过老板递来的钥匙。

    一楼,105

    陆昂开门进去——

    一支黑洞洞的枪直接顶着他。

    房间里,执枪男人面无表情,盯着陆昂。

    这枪应该刚放过一枪,那种硝烟独有的味道顺着枪口往外飘。陆昂冷着脸回头:“五叔,你这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罗运华龇着黄牙摊手,“白爷的老规矩,没办法。”

    里面那个男人明显不耐烦,用枪口重重点了点陆昂的头,用夹生的中文示意他:“转过去。”

    这是打算搜身。

    陆昂背过身去。

    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搜出来,烟盒,打火机,清凉油,消炎药,手表……

    那人还示意他解下左手手腕上的长命缕。

    陆昂嘴巴里叼着烟,慢悠悠摇头:“这个不行。”

    “怎么?”那人凶神恶煞,拿枪指着他。

    陆昂只是淡淡回望过去。他站在窗边,两条长腿撑在地上,面容冷峻,瞧不出任何打算低头认输的模样。

    僵持三秒,那人放弃了长命缕,转而拿出刀,检查陆昂的随身物品。

    烟盒从中间一点点割开,所有香烟一根接一根折断,清凉油也被刀尖搅和一遍,消炎药更是直接拆了,散落一地,随身的手表表带亦被割断,后盖被拧开……

    陆昂转头,对着窗外抽烟。

    烟雾缭绕之间,他只看见玻璃上倒映的,自己一双漆黑又冷漠的眼。

    ……

    没查出不对劲,一切反被弄得乱七八糟,陆昂不悦地睨罗运华:“五叔,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罗运华满不在乎,“今晚请小陆你喝酒,当赔罪喽。”

    这地方到了夜晚就是男人的天堂,各种洗浴按摩马杀鸡。在街边随便走一走,就有漂亮的女人伸腿拦你,直接问要不要做。如果点头,就去楼上;如果不做,立马会有几个人围上来,到时候不想做也得做了。

    罗运华最喜欢男女间的那点事,喝过了酒,他迫不及待。

    陆昂则在旅馆附近随便逛逛。

    老街是一条商业街,大部分店家卖翡翠和银饰——这儿的翡翠和银饰举世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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