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眉毛道:“不要说考试了,你是跑过来看我的?我有什么好看的?”

    赵羽良被他这么一望,便很腼腆地一低头:“你很好看啊。”

    司文勉见他这个样子心里便觉得很喜爱,碍于场地不好表现,只能快速地在对方那脸上掐了一下,十分愉快地说道:“走,我请你喝咖啡。”

    赵羽良大概是十分地心疼他,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到司文勉身上,才笑道:“走吧。”

    司文勉却站定不动了。赵羽良那件热烘烘的外衣贴在他的背上,他的感觉却实在不甚美好。他在这场恋爱里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都分明是个占主导的地位的男人角色,绝对不应该是这动作的承受者。更何况只有少爷玩戏子的,绝没有戏子玩少爷的,这个动作是绝对的主次颠倒。司文勉只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冒犯,却没有想过在他自己心里所谓柏拉图的灵魂爱侣,地位上不过等同于戏子,仅有学名和俗名上的分别。

    他将身上多出来的这层皮揭下来,将其抛回对方身上。赵羽良很纳罕地望了他,困惑地问道:“怎么了?”

    司文勉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冷淡地说道:“你自己穿着吧。”

    赵羽良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外衣,抬头望了司文勉的眼睛:“你——”

    “你自己叫车回家吧,我先走一步。”司文勉匆匆将两张纸币塞到他手中,便转身跑入雨中,朝马路对面一辆亮灯的杜森博格奔去。

    幸而马路宽得有限,司文勉并未淋到许多雨,单只是冷得要命,所以打开车后门就一头钻进去。哪知不巧黑逡逡地一头扎到一个人身上,不过倒立刻就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司文勉只以为是他大哥,也就湿漉漉地贴在他身上不起来,心想横竖一会儿的功夫就到家了,司德勖身上也不见得一点没湿。可后来感觉不对,怎么司德勖既不推他也不数落他,而且身上还有一股古龙水的味道。司文勉抬头一瞧,才发现自己竟一头扎到了司远阳怀里。

    司文勉微窘,坐起来尴尬地叫了声“爸”,然后生怕自己弄湿了司远阳的衣服,可惜光线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楚。司德勖其实坐在另一边,倒有点怕父亲发火,开口缓和气氛:“爸今天正好和我一道回去,顺道过来接你。那个是你的同学?”

    司文勉“嗯”了一声,转头看了父亲一眼。他也知道刚才自己动作不雅,几乎就是腻在司远阳怀里舒服得叹气,连腿都蜷起来了。司远阳却好像并不介意被当成巨型汤婆子,放开司文勉后一脸平静,目光掠过司文勉的侧脸,最后落在那两只耳朵尖儿上生出的一点点红。司文勉还记着今早的仇恨,便心安理得地不理睬父亲。

    车开到一半的路程时司文勉连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险些用鼻子里的气把车顶吹掉,像是要考验它的抗震抗暴强度。司德勖的声音遥遥从另一边传来:“你要感冒了。”车窗外风雨大作,那声音在车厢里颠簸不清:“你写的那些文章我都看见了,太放肆,你成心要和政府对着干吗?”

    司文勉不胜其烦,往那车座上一靠,决心对父亲作哑,对兄长装聋。

    司德勖在那边探出头来:“文勉,我在同你说话呢。”司文勉含混不清地应道:“哦,嗯,我自有分寸……”说完便又要假寐。

    司德勖却看不见他挂出的“正在休息,请勿打扰”的牌子:“你有什么分寸,你有分寸就的话就根本不会写出这种东西。这两天爸爸为了你这些文章不安宁,你自己也是要惹麻烦的。”

    司文勉亦真亦假,身子随着汽车颠簸晃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软绵绵地倒下,视觉效果上颇为逼真,叫人恨不得替他害累,想借个肩膀给他睡。

    司德勖得不到回应,还要开口,却被制止。

    世界上永远叫不醒的就是假寐的人。车子开进整齐的公馆区,拐入西式花园的铁门后停稳。司文勉突然感觉到古龙水的味道靠近,笼罩在头顶。睁开眼时,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只有冷风灌进车内。司机立在雨中打着伞,车门大敞,等他下车。

    一进门司太太就抱怨怎么淋得那么湿,轰着司文勉先上楼洗了个澡。下来时晚饭已经开始,司德勖和司远阳也都换过衣服。司小公子嘴唇绯红,脸上也是一层淡红的色泽,眼睛很湿,一副发烧前的症状,却容易叫人想到人面桃花一类的词语。司远阳叫福伯拿了干毛巾给他擦头发,又取了感冒药片来。

    司德勖甫一坐定,提及正事:“你那样明目张胆地抨击政府,迟早要惹麻烦的,你趁早封笔,报馆也别去了,正经在政府里安个差事是真。”

    “那你就给我安排一个,政府里挂名的职务不是有很多吗?”司文勉认为大哥实在是胆怯得过分,很不以为然地一撇嘴:“政府也有言论自由的公告,难道都不作数的?不让人说真话,本来就是无能政府才有的行径嘛。”

    司德勖正色警告:“这样的话是可以随便乱说的吗?你这样胡闹,脾气又不改一改,再这么不识利害,惹了事就晚了!”

    司文勉哼了一声端起饭碗:“要我说多少遍,我干的事从来不是胡闹,比你们正经多了!”

    一番辩驳,司文勉像个难搞的诡辩手,加之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简直有些横行霸道的意思了。他也终于将司德勖说得有些上火,令其低吼了一嗓子:“文勉!”

    司文勉挑挑眉,满不在乎地对他做一个“打妆的手势。

    司德勖转向另一边:“父亲……”

    哪知司远阳却像个塞听的昏庸君主,依旧慢条斯理地用餐,全然不顾餐桌另一边大儿子的节节败退。片刻后,司远阳抬头看了司德勖一眼,却仍是不发话。司德勖拿起筷子,有些难以回神。他突然有种错觉——他是没有资格说司文勉的,其他人也都没有,除了司远阳自己。

    精致的餐具溢出一层细腻的光润,气氛冷下了来。

    “那些文章就不要再写了。”司远阳终于打破沉默:“你要收敛一点。但凡和政治沾上边,关系就复杂得多,想摆脱也不容易,到时候连我也保不了你。”

    司文勉最近赞美受了不少,指责吃得更多,不耐烦之下话也失了准头:“我不要你保!如果不谈政治,怎么能评论时势?不论时势怎么能唤醒民众?”

    司远阳没想到他对自己态度竟也这么差,“噹”地放下餐具,雕塑一般英挺的面容显得冷峻而强硬:“你不要?那你自己行么?!你所谓的评论时势就等于攻击政府?那些看了报纸的人,是不是接着就要上街造反了?”

    司文勉光听了前两句,就如同猫被踩到尾巴,立刻要跳起来针锋相对:“妥协政策再实行下去,推翻政府是一定的!傀儡的政府比没有政府还要糟糕!”

    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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