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手比个杀头的动作。

    司文勉盯着他:“得了吧,你以前怎么不怕,现在倒怕起来了?”

    刘保润压低了声音,脸上的笑严肃而带些恳求:“咱们以前的事,就算了吧?”

    司文勉双手插袋,成心听不懂,恼怒地歪着脑袋:“咱们什么事?怎么个算法?你是不打算再算我一份货了?怎么,到了内地市场路子广了,就要甩掉我这个包袱了?”

    刘保润神情尴尬,看着他:“我怎么是要甩掉你呢,嗐,你……我真不懂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说你还要跟着我吗?”

    司文勉眨了眨眼睛,清清脆脆地说:“当然,我自然要跟着你的。”

    刘保润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奇怪:“你是说……即使你现在是将军的儿子了,也要跟着我,和我好下去?是不是?……”

    司文勉顿了一顿,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从肺里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盯着他的嘴。刘保润盯着他的脸,忽然明白了,脸上闪过慌张,转身就走:“我什么也没说!——”

    司文勉一把扯住他:“你说了!我是谁——”

    刘保润摔开他的手,带着白手套的双手握在一起,眼神闪烁:“我什么也没说,你听错了!”匆匆离去。

    钱司令其人也是一位豪杰,五十多岁,橘皮大鼻子,为人风流,乃是一位沙场老将,具有英雄气魄。他有感这几年自己为中央所冷落,心中怀有愤懑不平之气。战前,他预感到自己将要退休,所以跳出来大骂政府卖国不抗日,自己将为了正义而抛弃政府、离开职位。没想到他这番言辞一发表后两个月,战争就爆发了,政府抗了日,他的正义绊住了自己的脚。直到今年,他才重新放出消息说自己要退休了,这是战前就想好了的,大家不要再挽留了。

    既然要退,钱司令喜欢退得热闹些,减少去职的凄哀,省得搞得自己像私奔似的孑身溜掉。于是,钱司令学习爱犬“霹雳”的作风,不吠则已、一吠惊人,操办出了一场规模空前、盛大无比的宴会。

    宴会是一场狂欢,但不失它本意的隆重,在人们的喧哗笑闹声中,随时可以听到司仪的声音,通报某位军界要员或社会名流的姓名,人堆里便会随着这个姓名的震撼力而回应相应的骚动。虽然有些人自认为可以在人堆里掀起惊涛骇浪,可多数只不过得到了冷漠的一瞥或轻蔑的一笑。

    钱司令自然是不同的。霹雳为他开路,人未到,声音和威风先至。全场拍手后,各路人马又投入了狂欢之中,欢乐的程度使人产生错觉,以为他们都在为钱司令的离开而高兴得发狂。

    高将军作为主人好友,来得早,没享受到人堆向自己掀起的浪涛。不过他一走进门,钱司令像只呼啸盘旋的老鹰,张开双臂一路迎了上来。这种待遇也够使他肯定自己的地位的了。

    宴会开始后近一个小时,人声达到了鼎沸阶段。觥筹交错间,时针指向九点。当司仪报出了司远阳的名字时,所有人都像触电一样,各怀心思却整齐地将目光投向了门口——

    司远阳挽着女伴进来了。他穿着一身简洁的黑西装,装饰着一条极精致的金链,着装是一种无可挑剔的朴素。漆黑的头发,线条英挺冷硬的面容,不苟言笑的神情,一切都和两年前一样,或更令人过目不忘。

    众人的好奇促使他们无意中为他让开了一条路,他仿佛从天而降,挽着女伴成五,向主角钱司令走去,急速而含蓄地表达了敬意和问候。接着,他的目光直接移到了旁边的高维松身上,沉稳道:“别来无恙。”

    司文勉有种错觉,这问候穿透了高维松的身体,直接问到了自己的身上。别来无恙,四个字的平静中深藏着一丝不寻常的激动。

    作者有话要说:姗姗来迟,司老板。比预计中晚了一章出场。

    作为弥补,给他一个华丽丽的亮相。内牛满面,终于出来了,激动死了。(众汗)

    后文更精彩,谢谢大家的支持。o(∩_∩)o ~*

    另:小娱乐,刚学会的调查表,嘎嘎

    问道 by askform.

    重逢

    一切如隔百年。

    司文勉以为自己硬如坚冰,什么都可以承受,可司远阳只是投来一个眼神,就险些败了他这身铜皮铁骨。

    他从绝大的惊愕中平复过来,手在身后紧紧捏成拳,脸上带笑,笑得让人觉得他的双眼早已盛满泪水:“司先生,你好啊。”

    狂喜与痛苦同时造访了司远阳的心脏,他凝神望着司文勉的脸,黑色的眼睛深不见底。多少日夜,期待着重逢,他以为他来了,一切都还可以挽回;可真的相见了,他忽感伤痛入骨,对面这个青年的心掩藏在泪与笑之下,绝非甜言蜜语能摧软、绝非任何暴力可以征服,而自己已经离开太久,早已失去了与之亲厚的资格。

    青年薄唇轻启的短短一瞬,司远阳就感到了一种无可挽回的恐惧,心境忽如黄土那样干枯憔悴。

    司文勉别开眼,仿佛不愿意听到对方的回答。接着就听高将军低笑一声,叫自己去跳舞。他应了一声,纵身跳入舞池,希望人海将自己淹死,不再理会将要面对的一切。

    司远阳在无数好奇眼光的注视之下,一面和熟人略作招呼,一面领着女伴跟随高将军来到一个较僻静的角落。

    甫一坐下,寒暄几句,司远阳便望着高将军道:“我那孽障在将军这里还好吧?”

    高维松一听“我那孽障”四个字,登时不乐意了,觉得对方是在战略上挑衅地重申占领的决心,便成心地轻描淡写:“他啊,挺好的。”

    司远阳姿态优雅地搭着腿,双手交握摆在腿面上:“没有打扰到将军吧?”

    高维松的话里充满了抑扬顿挫:“司老板说哪里的话,他住在我这里,算什么打扰呢。”

    司远阳耳尖,也听出了个不对劲的字——他。这个他字,给那真实的名字罩上了一层面纱,既防着居心叵测者偷看,又显出自己的占有权,朦朦胧胧,平添一种暧昧。

    高维松觉得自己这个“他”字,用得比对方“我那孽障”高明得多,自感小胜,点了根烟庆祝。才吸了两口,旁边安静坐着的成五皱了一下眉毛,别过脸掩嘴咳嗽一声。

    高将军夹着烟,这才把目光转移到了这女人的身上。她身穿一件紫色珍珠皮旗袍,勾勒出了动人的曲线,头上松松地挽了一个髻,衬着素淡清丽的面庞,别有一番清华风韵。嘴角的两个可爱的酒窝,隐现之间让人对她的年龄感到迷惑。

    司远阳其人常年的面无表情,乍一看不解风情,实际玩起女人毫不手软,而且玩得漂亮。高将军这样想着,不由想到了董夫人,对比着成五,只感到脸上无光,暗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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